“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天界是做什麼的?”
“——月老仙君,受世人朝拜貢享的上神君。”魔尊看著他此刻彷彿醞釀著驚濤駭浪的平靜面容,道:“但是據我所知,這份差事最開始天界是無人稀罕的。”
可不是麼,文不成武不就,非文官也非武官,唯一的本事就是給人界的諸位痴男怨女們拉紅線求姻緣,如他這般理不清的,還容易惹禍上身。
“對。”黎音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茫然,聽得魔尊心裡泛著陣陣不安:“沒人稀罕,在我飛昇之前,這官位已經空缺了幾百年了。”
他的目光轉向了一側的妝臺,魔尊瞥了一眼便起身將他帶起來,引著他往那處妝臺前坐下,他隨手揭開妝臺前蒙著的紅布,面對著的是一面寬大的鏡子,內中映出的人影清晰可見。
他分明看見,他面頰一側的花紋已經徹底不見了。魔尊沒有騙他,當真過了段時間就會好,因為他已經同神仙再不沾邊了。
頭髮不知不覺已經長到了一個堪稱麻煩的長度,坐下來更是順著他的肩背垂到了地上,魔尊拉開了桌子下小巧的抽屜,入目便是精巧的女子飾物和妝匣一類的物什。
顯然是他母后生前曾在此住過一段時間。
“你繼續說。”魔尊從抽屜中拿了把藤木刻著龍鳳雙生的梳子出來,將他順滑的長髮理了理抓了一把在手心,輕輕為他梳著頭髮:“那你又是為何,選擇做了這個月老仙君?”
“因為凌煙。”黎音怔怔地看著鏡子中由於魔氣覺醒而日漸變化的容貌,像做夢一般喃喃道:“他託我將他所有的姻緣如數全斷了,再不想受這些俗事的紛擾了。”
有一瞬間,即便是心不在焉,黎音也敏銳地察覺到魔尊的手停住了片刻。
“然後呢?”魔尊低下頭問道。
“同修之中只有他和阿淵待我最好,左右什麼神仙都是神仙,我便應了下來,”黎音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帶著苦澀和對回憶的難言,他故作不經意地挑開了話頭:“怎麼,你很在意這個?”
“是啊,只不過該在意的不是我。”魔尊似是嘆了口氣:“那非梟這情路,怕是走得要難了。”
“——他啊。”黎音定了定神,道:“我若是他,便趁早死了心了。小煙的紅線早被我如數剪斷了,他本人的七情也斷的七七八八,無解的。”
“世上萬般事哪裡來那麼多無解。”魔尊將他的頭髮盡數理順了後從懷中掏出之前落下地上的那根雙生藤簪,細細地為他挽好了頭髮:“你也是天生無情之人,可是結果還不是一樣。”
只是代價太大,付得起的多半承擔不起。
黎音不說話,魔尊也明白,只是非梟那性子看似灑脫不在乎,真的叫起勁來無論是誰也拉不住,他們兩個做哥哥的說到底,到了如今這個份上,也只有幹看著嘆氣的份了。
“我即便還是月老仙君,也沒辦法。”黎音喃喃地念叨:“我見過太多人間悲歡離合的慘劇,說到底,情這個字,在這些事實面前,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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