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裡，沒有了。”
魔尊懂他的意思，略微頷首道：“天界與魔界雖大戰上年，但也並非是全無往來的。這裡是魔界僅有的一處，可以照到日光的地方。”
他說的無比坦然，就好像魔界有人與天界之神在此私通是一件無比尋常的事情那般，黎音卻是並未多想那麼多，久違的陽光和景色叫他有些迷了雙眼，他顫巍地跪下，捧起了地上一簇開的正好的、不知名的花朵，腦中一片空白。
這裡如此熟悉，就連那株古樹生的位置都同姻緣樹一般無二，好像他又回到了天界，回到了那些同凌煙玄淵一起喝酒的日子。
“本尊記得，這裡大致該是這個樣子。”魔尊走上前，單膝跪於地上同他並肩而立，道：“同你原本的仙閣一樣才是。”
這裡其實原本也同天界那處大同小異，魔尊特地令人整改了一番，按照玄淵記憶中的模樣重新又添了些花草進來。
小火龍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花花草草，高興地上躥下跳，一頭扎進了草堆子裡，歡快地打了好幾個滾，滾了一身的草沫子。
“你前些日子早出晚歸的，就是為了這裡？”黎音有些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看向魔尊道：“為了這些花種？”
“嗯。”魔尊點點頭：“這些東西魔界沒有，人界倒是有幾種。他們不認識，本尊便親自去了。”
無言的情緒漫上心頭，黎音低下頭，淡淡地笑了笑，道：“多謝了。”
多謝你有心了，這於我而言第一次的生辰。
“謝早了。”魔尊一翻手，幾壇熟悉的酒罈化於了掌中被他拎著：“上次本來想先同你喝些的，結果你鬧脾氣，好酒全浪費了。喏！”
說著他將酒遞給了黎音，黎音接過酒罈一拍泥封，香醇熟悉的酒香入鼻，黎音深吸了一口，埋首於酒罈中啜飲了一口，道：“好酒！”
魔尊坐於他身側，也拍開了壇酒，道：“本尊試著釀的，味道大抵差不多吧。”
他指的是從前酒神最擅長釀造的陳香酒，上次黎音覺得有些熟悉但是並未發覺，全因釀造的並不成功，魔尊並不會釀酒，全憑僅存的記憶照貓畫虎，是以釀了數百次，才成了現在這般差不離的味道。
“是很像，味道感覺都很像。”黎音偏過頭，道：“如果你不說，我會以為是阿淵親手釀給我的。”
“看在你生辰的份上，本尊不想同你計較那麼多稱謂的問題。”魔尊對著他舉起酒罈道：“喝！”
黎音毫不猶豫地仰頭大口飲下，魔尊亦是同他一齊。
這裡有月光，牡丹的花香隨風四散，落花紛飛處兩雙人影綽綽，樹影婆娑下搖曳的花枝長得正好，酒罈子散落了一地，黎音滿足地打了個酒嗝，滿臉通紅地抻了個懶腰，恣意無比地像他身旁的小火龍一樣舒服地在鬆軟的草地上打了幾個滾，笑眯眯地同魔尊伸手道：“還要！”
“你喝的有點太多了。”魔尊看了眼身側的一大堆酒罈子，搖搖頭道：“不給了。”
“就要！”喝多了的人沒什麼理智和道理可言，黎音耍無賴地撒潑打滾地不住捶著魔尊的胸口：“說給我過生辰，結果連個酒都不讓我喝夠了！”
“······”魔尊沒忍住笑了笑，卻還是硬板著臉，戳了戳他道：“本尊說了不給了。”
“哼！”黎音來了脾氣，用盡力氣翻了個身，背對著魔尊氣呼呼道：“壞人！！”
“哈！”魔尊放下酒罈，笑著上前將他攬住抱在了懷裡，在他的耳側道：“本尊是壞人，那你是什麼？嗯？”
“我？”黎音摸了摸腦袋，有些迷茫道：“我是······對了，我是誰來著？”
感情這人喝醉了酒這般有意思，魔尊悶悶地笑出了聲，輕吻在了他的脖頸上，輕聲道：“不重要，忘了吧。”
“哦——”這酒大抵是真上頭了，黎音傻傻呆呆地應了聲，突然反應過來，使勁掙開了他的手，哼唧道：“不對！我是天界的月老仙君，是好人！你是魔尊，是壞蛋！！”
“為什麼你是好人，本尊便是壞蛋了？”魔尊饒有興味地看著他道：“你來了魔界之後，本尊可不曾虧待過你！”
何止是不曾虧待，簡直是眾星捧月了。
“好像也是啊······不對！！”黎音撅起嘴，突然變了臉，委屈巴巴地竟是又要哭出來：“你害凡卿和飛鴻死了，害天界和妖界打起來了，還害我的阿淵沒了······”
“······”現世報來的快，偏偏一樁樁一件件還真都是他乾的抵賴不了，魔尊這一下倒是不知如何答話了，可又發不出來火，只得拍拍頭道：“這事沒辦法，本尊就是幹了，誰叫你們天界的狗屁天帝仗勢欺人欺壓本尊的臣子來著！至於玄淵本尊沒辦法，他確實沒了。”
“好像也不對······”黎音歪頭瞅著他，突然扯出了個無比燦爛的大大的笑臉，撲進了他的懷中，道：“阿淵不是就在這麼！”
魔尊挑眉還未答話，黎音已經掰著手指一樁樁數了起來：“你看，你會釀阿淵的酒，會不辭辛苦地給我過生辰，會送我小火龍哄我陪我——你都對我這麼好了，哪是先前那個傷我殺我毫不留情的魔尊啊，分明就是阿淵啊！”
“——”魔尊聞言一怔，眼中的黑色紅色此刻已然交替著暈染開來，他神色不變，低下頭仔細地端詳著黎音滿足的醉顏，道：“你是這樣覺得的麼？”
“對啊！”黎音閉著眼憨厚地笑著點點頭，臉頰紅紅鼓鼓的分外可愛：“你雖然很多時候——唔，床上有點過分，但是對我好我還是知道的呀！”
“那既然如此，”魔尊緩緩扣住了他的腰，沉下聲道：“你心悅本尊麼？”
“唔，什麼是‘新月’？月亮今天不圓啊！”黎音迷茫地抬起頭，眨巴著眼睛望著他：“哦哦，你說心悅啊。”
魔尊沉默著等著他的下文，卻沒料到黎音帶著溫度的一雙手伸上來，胡亂卻小心翼翼地捧住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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