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雙手再也沒有順出去,反而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那日林倏越為了“勾引”石山行,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她本就生的漂亮,往日為了維持雅妓每每扮醜,生怕遭到侵犯,如今一打扮倒是能成為揚綺墟的頭牌。她打了一把紅傘站在林深露重的楓林中,如同秋天裡一片飄下的紅楓葉,嬌豔欲滴,我見猶憐,料想石統領也是這樣的想法。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那日石山行是來此找底律琴商討回光一事的。南洲灞渠一戰,石山行不得已使用了一種名為回光的藥,激發了戰士的鬥志,只是此藥副作用太強,熬人心神。吃了藥的將士們久久無法痊癒,石山行希望找到底律琴再配副藥效大的解藥,而且警告他務必保守這個秘密。
後來林倏越擠眉弄眼將石山行誆騙到揚綺墟中,極盡美人計謀這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就是坐懷不亂,而且不掏錢討好美人。林倏越中途出來找秦厘要了一種烏胡特製的香,迷藥勁極猛,她自暴自棄地要讓石山行嘗嘗苦頭。
苦頭嘗沒嘗到我未曾得知,戀愛的酸甜我倒是不日便感受到了。
沒過幾日林倏越給我送來了幾十兩銀子,說實話確實金額不小,但是林倏越卻垂著頭一臉歉疚。
我還沒說什麼,楚言先出聲質問:“就這些?這怎麼夠給聞竹贖身?”
林倏越:“過幾日還會有大老闆來。只是我不能去了。”
?
“我……心有所屬了。”
??!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話在林倏越嘴裡說出來,簡直見鬼。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自己的事情還沒拾掇清楚,好姐妹也淪陷了。
秦厘:“阿越,你糊塗啊!”
“他會給我贖身的。”
我扶額,屋內頓時沉默,可能林倏越也覺得情景過於相似,沒有底氣地說:“我不給他生孩子,先玩玩……”
秦厘終究是年長幾歲,及時將話題拉回來,說:“阿越你的事改日我再找你,你說過幾日還會有大老闆來,不如我去。”
秦厘握住我的手,陣陣溫暖傳來,往後二十八載,每每憶起,不由在深宮中潸然淚下。
我最終還是沒有讓秦厘去替我。我提前一天將孩子放在了揚綺墟外的一座破廟裡,這裡人多,孩子被領走的可能性大,走前我將自己繡著琴棋書畫姐妹像的雨華繡放在襁褓中,留個念想。
然後我頂著秦厘的名頭會見了那個大老闆。我不敢用自己的名號,墟中人人都知我生下了一個孩子,但是我又不是單純想坑他一筆錢,我想借著他的權勢重回周家,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我懷著激動的憤恨做好了得到自由和權勢複仇的準備,一道聖旨將我徹底鎖在了宮闈之中。
沒有人與我說過這個大老闆竟是當今太子。
也沒有告訴過我此人竟也算得上深情。
我不願在宮中生活,但是我對這位太子亦是心生愛慕,同時又伴隨著深深的擔憂,種種複雜情緒羅列,日日憂心,他以為我是在宮中無聊,便給我兩個解悶的法子。
一個是照顧他的長子——剛出生母親就去世的江承朗。我看到這孩子便想到自己命途多舛的女兒,不由得將這種虛偽的母愛投身到他身上。
第二個是我結識了南山王妃。南山王妃是個溫吞良善的人,南山王為人熱絡,尤其又孝心,皇帝臥榻全是他守在榻前照顧。只是人上了歲數,難以痊癒,南山王妃替著王爺憂心。
我突然想到烏胡大夫底律琴,我想,若是透過南山王妃將底律琴召進宮來,那我豈不是也能見到阿姊,阿越了?我還可以打探一下小純的情況……
那時我只是自私自利地想著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決定給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
底律琴如期而來,卻消瘦的不成樣子,我找到機會見他,問他秦厘姐姐的情況,他卻闔眸不言,流下眼淚。他說我進宮後,秦厘便失去了蹤影,至今沒有下落。
我發了瘋,想見阿越,問問她情況。底律琴卻和我說,林倏越最近也不好過,羚鋒軍和穆家軍槓上了,石山行疲於應付,穆家軍綁架了阿越。
我霎時火起,兩軍交鋒,為何要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
底律琴在行走中原精進醫術時曾在涇關結識了頤安堂的袁醫,一次信件往來我得知那信使竟曾經是穆家軍計程車兵。他自稱叫鬱行志,這個名字我沒聽說過,但是他的兄弟中鋒將軍鬱行遠的名號響亮。於是我與他裡應外合,說服太子整頓穆家軍,救下了林倏越。
可是我沒想到太子就著這個機會鏟除了穆家軍,聽說熊熊大火燒了三天,山上一片赤紅,甚至改名為赤華山。除了年幼的二皇子殘廢著保全了一條命,其他人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