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
玥然追著一個批頭散發的野人在林間狂奔,將野人逼迫得慌不擇路。看到林停晚兩人後,二話不說,竟直接對著兩人來了幾箭。
林停晚立馬將鬱熠朝拉在身後,對著玥然破口大罵。
邊罵還要邊幫著玥然攔捕野人。那野人不知為何見到林停晚和鬱熠朝突然改變了原本逃命的路線,掉頭朝反方向跑去。
然而那個方向就是剛才的亂葬崗石碑,後面是沒有路的山峰。
逼至絕境,三人聚攏將人團團包圍,野人渾身草履破爛,頭發糙亂,冬日裡甚至還露出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林停晚看著野人白皙的胳膊,感到一絲詭異,上前撩開他的頭發。
“——杜玄?!!”
杜玄別過臉,試圖倔強否認,被玥然用弓弦抵住下巴強迫他轉過頭,“為什麼裝野人?是要調虎離山嗎?”
原來半月前楚良月是皇孫的訊息傳遍京城,失蹤的噩耗讓玥然坐立不安,甚至對於江承朗的質問都不放在心上。
江承朗沒有預想中那樣勃然大怒,甚至平靜得可怕,他用一種玥然這輩子從未聽過的難惻的語氣問:“他是你我的孩子?”
玥然跪在地上,雙手還維持著請命的姿態,重複著剛才的話:“請殿下派人馳援。”
江承朗不說話,玥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知道這樣僵持了一上午。
待到開口,江承朗依舊還是那句話,“楚良月是不是你我的孩子?”
玥然依舊跪地低頭,也許是緊迫的時間讓她鬆了口,她頓了片刻,道:“如今朝野議論紛紛,放任下去對殿下聲望不好,當務之急是找到楚良月……以驗親疏……方能……”
“方能什麼?”江承朗竟柔和笑出聲來。
但是玥然低著頭,只覺此人冷笑一聲,只能硬著頭皮:“——方能重振殿下名望,扭轉朝中奪嫡大勢。”
江承朗甚至真的在思考玥然此話的可行性,便問:“如若是真的,如何扭轉?”
玥然:“殿下本來身體康健,如能借助楚良月破謠言的偏見,以殿下的能力與才華,必會獲得不少朝中大臣的擁戴。屆時再娶妻納妾,為皇家開枝散葉,皇位……”
江承朗打斷她,短促地笑了:“娶妻納妾,開枝散葉……你都說了,本王身體康健,沒有楚良月又如何?本王若是再育有其他子女不是一樣的?”
玥然瞳孔緊縮,放低頭顱,沉默了半晌,只麻木地重複著退讓:“還請殿下允我出京救人。”
江承朗蹲下身,緩緩抬起玥然的頭,認真打量著這個女子。七年的光陰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如果忽視她堅毅的眼神。俊美熟悉的面容卻是有些陌生。
往後許多年,江承朗才明白過來,是因為當年他說——“別這麼笑”。
那樣美豔流轉的眼眸中只呈著他一人,極為動人。
可是他卻在這樣的笑意中想到了自己的繼母皇後。
此後再也沒有見到那樣柔情的紀止純。
“我再問你一遍,楚良月是不是你我的孩子?”
玥然低下頭,不再說話。
江承朗站起身,今日他的耐心實在是太多了,似乎將往後幾年的都用完了,他仍舊壓著火氣,“我可以救人,但是我有個條件。”
玥然抬起頭。
“你不是說我若是娶妻生子對奪嫡大有裨益,我認同,不如這樣,我現在就娶妻納妾……”
“人選你來幫本王挑。”江承朗盯著玥然的眼睛,一字一頓說完還笑起來,“你最瞭解本王,月然樓在尋寶方面又尤為擅長。標準……”
“就照著你自己去找。”
玥然怒火心頭起,大喊:“江承朗!”
江承朗這次是真心笑了,他說:“叫本王什麼?”
暴怒之餘,玥然垂頭沉寂片刻,再抬頭已經平靜下來,她眼中洶湧的怒浪並未散去,而是被一層名叫恥辱的薄霧矇住,朦朧霧靄中滲出星星點點的淚珠,很快消失。
“好,我替殿下去尋,希望殿下也遵守承諾。”
玥然走後江承朗遲遲沒有動作,下人在外等了許久,才戰戰兢兢進來彙報:“這幾日有關楚良月……小少爺的傳聞都指向了月然樓,果如殿下預料是有人蓄意引導,屬下查到些眉頭,是黎家人。”
“黎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