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熠朝臉色泛紅,難以喘息,一聲不吭。而後江承馳突然卸力,“停駕!”
臨近葬區,他要徒步走去。
“殿下,您這腿才剛恢複,怕是……”
“少廢話!”這麼多年了,他終於可以走向墓碑,告慰他的親人戰友。
林停晚也被薅下來,他鼻尖凍得發紅,悄悄向鬱熠朝投去目光。
那人神情依舊,只是動作稍慢,林停晚心下一沉。
林停晚又打了幾個噴嚏裹緊衣服。
江承馳:“我說鬱老闆,雖然此人是你殺父仇人,但是他頗具利用價值,你把人折磨成這樣,死了可不好交差啊。”
林停晚其實身體好了不少,尤其是昨天被鬱熠朝突如其來的七竅流血嚇到後。但是連日的臥榻和激烈運動,加上撕裂的傷口和走不利索的腿,江承馳見了都要替他求情。
鬱熠朝心虛但冷漠:“我還想帶他去涇關我爹墳前謝罪。”
“省省吧。”江承馳及時打斷了他,“在你爹的戰友碑前意思意思得了,去涇關一個看不住你真給人搞死怎麼辦?我還要將人獻給父皇!”
山谷難行,崎嶇中滿是碎骨,江承馳步履蹣跚,旁邊下人戰戰兢兢也不敢上前扶住他。侍從推搡著林停晚跪倒在碑林前,壓低他頭顱。
“你知道為何要來此謝罪?”
林停晚不語。
“石山行,石將軍!一個徹頭徹尾的叛徒!隱藏至深,帶著人斷掉穆家軍,自己卻謀逆逼宮!”
“若不是想將你獻給父皇,我真想用你的血來告慰兩萬穆家軍!”
林停晚的頭被迫仰起,嗤笑一聲,口中低吟著什麼,念念有詞而又古早神秘。
江承馳眼中閃過一絲猶疑很快轉變為陰鷙,他拽住林停晚的頭發想要說些什麼,突然有侍從喊道:
“熊!有熊!”
眾人轉身,果然看到一丈高,三人壯的棕熊,竟有五六隻,朝著人群襲來。
侍從將江承馳團團圍住,後者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侍從簇擁下慌張後撤。
幾頭熊怒吼中帶著罡風,毫無徵兆又來勢洶洶,眾人在谷澗穿行,落在後面的當場發出尖銳的慘叫。
一時只覺大地在震動,慌不擇路間誰也顧不上誰,嘶吼聲順著山谷強勁的冬風吹到每個人耳中,震懾中只想著隱蔽逃離。
鬱熠朝視線模糊,人群與他擦身而過,避無可避處竟被人拉住。
一路狂奔……
微涼的手指冷硬熟悉,他不用想便抬腿跟著跑去。身後傳來慌亂聲、求饒聲、護主聲與野獸怒吼聲糾纏,在谷澗回蕩。
赤華山人跡罕至,多野獸,但是野獸多出沒在深山中,沒有人為召集,他們所在的山谷中是斷然不會出現這麼多熊。
林停晚帶著鬱熠朝繞過幹枯的草叢,躲到林子後面。
鬱熠朝:“禦獸的本事精進不少。”
林停晚搓熱手掌,貼在鬱熠朝臉頰和眼眶,“但是還不至於弄死江承馳,他帶的人太多,我一走熊就四散奔散。”
鬱熠朝的臉色不太好,不知是冬日天氣寒涼還是疾病加重。
半晌,鬱熠朝頗為艱難:“那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