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對面的人心不在焉地一勺一勺將粥送進嘴裡,也不知道一臉懵懵地在想什麼,光喝不咽腮幫子鼓了起來,他也是沒了脾氣,嘆口氣接過碗,要親手伺候這祖宗。
這時店裡小二急匆匆跑來,喊道:“老闆!老闆!有位姓周的姑娘找你!”
林停晚一下捕捉到關鍵詞,將粥全部吞嚥下去,抬眸望向鬱熠朝。
鬱熠朝顯然有些動怒,他起身對小二吩咐:“去把陳豐安叫過來,一盞茶的時間我見不到他,妙仁莊可以換莊主了。”
林停晚從未覺得自己醒酒竟如此快,僅消一盞茶的功夫。周林檎站在亭中,臉上滿是晝夜不眠的疲憊,仍掩蓋不了她綽約的風姿和綺麗明豔的面容。
“鬱公子。”她打破僵局,“我知道你對我還沒有正式深入的瞭解,但是看在我心意不假,也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林停晚在糾結自己是否應該迴避,思來想去腿腳也不想動,只能抱臂倚在亭柱上,冷眼望著楚楚可憐的周林檎。
鬱熠朝:“周姑娘,如果你聽的懂話就應該明白,首先我不喜歡你,其次,我也算是你老闆,別為了情情愛愛讓一家人沒飯吃。”
林停晚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是誰老闆?
陳豐安急急忙忙趕到,後面還跟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華宿,陳老五十多歲的體格,站定還沒喘口氣就看一眼局勢,就明白過來事情來龍去脈,上來便把周林檎拉到身後。
“阿朝,別生氣,小姑娘愛慕你不是常有的事?家裡小姑娘一根筋,錨定了你就非你不嫁了,我回去說她。”
華宿也一臉懵,“老陳,你什麼時候多個女兒?你不是個老光棍?”
鬱熠朝卻沒有玩笑的心情,只道:“老陳,回去轉告周聞竹,如若她沒有誠意,接下來也不必合作了。白家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不必用這樣的手腕來試探我。”
陳豐安心裡一驚,鬱熠朝向來不會因為個人瑣事影響到商業大計,這下看來,此事性質便嚴重了起來。
“斷不會如此,我可以用性命擔保聞竹的人品。”陳豐安知道鬱熠朝將此事鬧大以此正言,只能大事化小,“只是沒有料到姑娘愛慕之心如此堅定。”
他轉身對周林檎說:“你娘說給你找了個不錯的如意郎君,昨日不是見面了?別胡鬧了!”
聽到如意郎君,周林檎瞬間眼含熱淚,委屈地小聲囁嚅:“我不嫁,我不喜歡他……”
“行了,回去再說!”
陳豐安送走周林檎,後者三步一回頭,咬著嘴唇看向鬱熠朝。而鬱老闆八面不動,知道林停晚在身後,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看過去。
華宿心生感慨:“嘖嘖,當真楚楚可憐吶。”
鬱熠朝白他一眼,“你若是喜歡你娶了去。”
華宿嘻嘻哈哈笑起來:“哎,這世間的感情還是未娶未嫁的時候最為濃烈。一起搭夥過日子,滿眼柴米油鹽,有什麼樂子?不過,老陳不是個老光棍嗎?什麼時候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去年,他在赤華山上採藥,不小心落下山崖,被周聞竹救下,兩人漸生感情。”他有意向後看看林停晚的神情,終究忍住了,繼續坦言解釋,“我也是前幾個月才知道他和周聞竹的事情,便誠邀周聞竹加入流風閣,她那一手雨華錦的手藝確實吸引人,若能為我所用發揚光大也不失為新的掙錢門路。只是她多次拒絕,只道是學藝不精。我以為她是不想將家傳的手藝外傳給別人,便沒再強求。”
“上個月,她突然找到我,接受了我的邀請。她說白家也找到她,讓她給白家新開的布帛鋪子站樁,她回絕後,家中竟遭到破壞,母女兩個常年在深山中居住,平日沒有什麼人際來往,可想而知是白家的威逼利誘。她只好先答應白家的要求,但為了自救尋找新的靠山。”
華宿冷笑:“這確實像是白家那些王八蛋能幹出來的事情!所以你覺得周林檎追著你不放是因為她只要嫁給了你,母女兩個便能擺脫白家的威脅?”
“我不知道她出於什麼目的。但是我既已和周聞竹說明白會幫助他們母女,便不會食言,若是想用這種方式增加她手上的砝碼,倒是畫蛇添足得讓人反感。”
華宿一臉無語,問滿腦子都是生意的老闆:“阿朝,萬一人家小姑娘只是單純地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