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不知道處理?你這命如此不值錢嗎,林停晚?”
林停晚所有的話都被噎住,啞口無言。
事實上,林停晚的傷勢只是表面恫人,出血量過大,但是並未傷及要害。之所以傳出去的話是林停晚快不行了,完全是被嚇懵的了江承璟召回經如鴻時胡言亂語。
——“傳經將軍,快傳經如鴻!別守著我了,去保護林卿,沒見他都快不行了!”
因此當他回到別院被上藥時的鬼哭狼嚎一律遭到了忽視。
“疼疼疼,阿朝,輕點……”
“現在知道疼了?刀子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躲?”鬱熠朝將人按在床上上藥,林停晚刻意放緩了語氣求饒,他又心疼又心驚,表面上還是嘴硬地慪氣,手頭卻放緩了力度。
“我躲不得。今日這刀子不是插在我身上就是插在太子身上。”林停晚試圖講理,“如果太子傷了,別說安頓流民了,今天從北城門飛過的麻雀都得被打下來誅九族。”
鬱熠朝被他胡攪蠻纏地誇大其詞氣笑,“現在好到哪裡去了?”
江承璟發了大怒,這麼多年他脾氣都很好,面對大臣過分的諫言都能笑嘻嘻應承著。但是刺客被捕後,他當即下令將白水城所有官員減俸三個月,官降一級,白水城剛上任不到半個月的知縣更是直接被罷免。
別院現在除了躺著養擦傷的鬱又寧,正在上藥的林停晚和鬱熠朝,所有人跪倒一地。白義信兄弟聞訊趕來,和經如鴻一樣跪在門口。
林停晚試圖正過身體靠近鬱熠朝,翻身時扭到傷口,又齜牙咧嘴地複位。
鬱熠朝看著他白皙的胸膛,勁瘦的腰,上衣要遮不遮地覆在腰上,動作間牽動上半身肌肉。因著血汙下淌,露出一星腰以下的部位……
“別亂動。”鬱熠朝咬牙切齒道。
“嘶,疼,你別光看著,拉我一把。”林停晚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伸手就掛住鬱熠朝脖子,借力靠在對方身上。
“不用擔心,這是江承璟在保我們。”
太子出巡受驚,所有人都脫不了幹系。從提議外出的宿周,到擅離職守的經如鴻,甚至未加制止的林停晚,都要被連坐。
但是太子這樣一搞,就將矛盾關注點轉移到白水城。為何白水的治安如此混亂,太子出行,白水城沒有護道。流民擅亂,白水城不加治理。
“但是流民不在白水城的管轄範圍,不會牽連容樾王?”
林停晚坐正身體,“原則上來說會有這樣的可能,但是太子的行徑一向不能以正常的視角看待,他安危受到威脅,如此動怒,這個節骨眼,誰敢提這種推諉的話觸黴頭。”
見鬱熠朝愁眉不展,林停晚笑得釋然,“不必憂心,江承璟是向著咱們的。”
“你不是說伴君如伴虎?如今又如此相信太子了?”
林停晚剛想解釋說,他要是還想繼續在江南遊玩,全指著自己收拾爛攤子,就見鬱熠朝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起自己來。
?!
他這眼神,莫不是懷疑自己是太子的男倌?
於是他話頭一轉,表情認真地調侃:“華宿都能給自己找個靠山,我不行?”
鬱熠朝當即瞪大雙眼,像是吃了饅頭被噎住般。
他表情僵頓,倒是出乎林停晚的預料。畢竟在林停晚的猜想中,鬱熠朝要麼為自己和華宿正言,要麼糾正他的扭曲觀念。但是當下,鬱熠朝為何一臉茫然?仔細看還能感受到一絲心酸的委屈?
但是鬱熠朝片刻後就反應過來,他一言不發地去櫥內拿出一件長袍,伸手脫了林停晚沾滿血汙的衣服。
“你別……”
林停晚連忙揪住上衣,他要是敢脫,上藥的時候就把這礙事的髒東西脫了,還至於到現在?
興許是林停晚剛才混不吝的言語惹到了鬱熠朝,他帶著不甚明顯的挑釁說:“藏什麼?我又不是沒見過。”
確實沒什麼好藏的,就像在至居裡,鬱熠朝要和他住在一間屋子裡,也沒什麼好介懷的。
但是很奇怪,林停晚潛意識裡就是覺得這是逾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