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二柱的話猶在耳邊。
“他讓我是知道我母親是個無腿之人,跑不遠,如果我違抗,就先殺了我母親再折磨死了我。”
“不可能看錯,他雖然戴著面罩,但是露出了眼睛,和剛才與你一同來的那人簡直一模一樣!”
剛才一同來的,是鬱熠朝。
私心裡,他不相信鬱熠朝會以母親來威脅向二柱頂罪。
但是當他想到鬱熠朝今晚來拜訪的人緊閉的屋門,他在白府門口與黎家發生了何等需要周旋的事情,他年紀輕輕便白手起家擁有這偌大産業,他去哪裡治的病,而他今晚壓根沒有關注到他複發的眼疾……
林停晚突然發現,他太自負了。
他其實根本不瞭解鬱熠朝。那十年他是怎樣度過暗無天日的?鬱母是怎樣離開的?他是怎樣走上了一條與設想完全不同的道路?還有他的眼疾,到什麼程度了?
鬱熠朝把他照顧的太好了,稍不留神就會得意忘形,以為自己才十幾歲。
次日一早,宿周登門拜訪林停晚。
宿周是宿家此次來參加商會的代表,在四大世家中他年紀最大,無他,他祖爺太能活了,八十多歲的高齡還能清醒地處理著宿家的生意,手握大權,連宿周的父親也是最近才慢慢接手宿家的生意。
遑論宿周雖然年紀比白義信還要大上三四歲,但是在家輩分小,只能一把年紀眼睜睜看著比他小的同輩都上手産業,而自己還在跑腿。
但是好在宿周此人心態好,沉迷於求仙問道,每日披個道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林大人,我是個直腸子,不拐彎抹角了,我要買下那流螢月明玉。”他剛坐下,茶都沒喝上一口,便開門見山。
“宿老闆是珍寶領域的行家,應該能看出來,這玉其實價值並非上乘。”
“林大人,我知道您此行的目的。”宿周直截了當,“朝廷現在處處缺錢,平民那裡搜刮不出來了,便想著在我們這些有錢人身上薅一些。家父發話要此玉,它是什麼價值我不關心。”
林停晚見他絲毫不避諱,直白地問:“宿家沉寂多年,想用這個機會向朝廷盡忠?”
宿周坦言:“林大人不也想把這玉做好賣給我宿家嗎?不然為何找人鍍上螢石?”
想到玉筌的老闆說鍍螢的工匠是宿家的老師傅,林停晚當下了然宿周對於他鍍螢的瞭解來自哪裡。這位宿老闆,修道到了一定程度,心胸都敞亮了起來。
“之前確實想要賣給宿家。”林停晚眼尾拉起一個弧度,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價錢好商量……”
“我有一個對宿家來說價效比更高的盡忠方式。”
宿周終於睜開眼睛正視起這個比他小上快兩輪的年輕人。
——
經如鴻在至居裡徘徊許久,心中糾結。
也沒敢進門。最終是出門買東西的劉牧將他拽上了樓。
時清:“經將軍,你怎麼跟作賊一樣。”
自從來到至居裡,他便把自己關在屋中,籌謀終身大事。這幾天劉牧儼然成為了他的小奴僕,經常外出幫他採買所需。
經如鴻看著他一屋子的絲娟錦衣、胭脂水粉、珠釵寶鏈,還有桌上鋪滿的民間風雅畫本,深深地慶幸自己已經娶上了媳婦。
現在想娶個媳婦已經如此困難了?
“哎!”時清在他面前揮揮手令其回神,“別瞎看,每一樣都關繫到我的下半輩子。你不好好當值,來這裡做什麼?”
經如鴻老老實實收回目光,“我還是心裡不安,這幾天一直陪駕,沒來的及想,但是如今看這些商人對皇家物件追捧至極,趁著這個機會如若不把丟的聚寶盆弄出來,豈不因為我拖累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