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遇到何淩的事,怎能變得這樣優柔寡斷!皇姐即使是動何淩,也不一定能成功。
自己寢閣裡的那個,是個多有本事的人,就憑皇姐?
茯茶道:“殿下為何如此?陛下有先帝傳下的影衛護身,那影衛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是何大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殿下之前不敢輕易動陛下,不就是因為這個嗎。但如今我們已然就要成功,借影衛的力,殺掉何淩,殿下便可高枕無憂了。”
幻想被打破的感覺十分可怖。棠韞心間是揪緊的疼痛感。
是......自己何苦這樣欺騙自己,原本就知道的結果為何要做改變?
茯茶所言,不就是自己原本的計劃嗎?
這其中有何需要去改變的嗎......棠韞捂住心口,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她甚至不知道沈桉會在何時動手!
“本宮......本宮好像......”不想讓她離去了......
太快了,她還沒有時間好好的思考。
茯茶被她的樣子驚到,很快將人抱起,往寢閣而去。
半路上,棠韞卻揪著她的衣領,勉力道:“不要、不回寢閣,去阿竹那裡。你、你同阿詹說,替本宮請劉太醫過府......”
大人是在寢閣休息......茯茶終是意識到了不同。咬牙不語,轉了方向去到聽竹苑。
.......
留下的影衛一族,足有三人。世代保護皇家之人,護衛著皇帝。那三人便是皇帝最後的屏障。
這段時日,棠韞上將三人的身份深想了一遍又一遍,苦於無果。心頭的疼痛加劇,直到最後她根本不能夠再思考旁的,全身都被疼痛侵襲,被無力感包裹。
劉太醫過府時,棠韞的唇色烏黑發紫,顯然是心疾突發,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立刻行針!”劉太醫駭得半死,連忙取針行針,以最快的速度將棠韞的閉氣症狀緩解下來。
阿竹一直陪護在側,卻也不免問道:“何大人呢?姐姐心疾發作,她怎能不在身邊?”
這話透著怨氣。躺在榻上的畢竟是她的姐姐。
茯茶卻是低著頭,語氣盡是無力,“是殿下不願讓她知道,怪不得她的。”
從殿下方才的表現來看,她對大人像是......像是當真的動了心。但殿下可知,這對於一個掌權之人而言,是多麼要命的事。
且她動心的那個人,不是別人,不是能夠一手掌控的人!
那個人,乃是何淩......她現下是什麼都不知曉。有朝一日要是知道了,取走殿下的性命都是頃刻之間的事!
殿下可沒有影衛相護,當真是糊塗了!
“姐姐她與大人情深,不讓她知道可能也有自己的考慮吧。劉太醫,姐姐現在如何了,無事吧?”阿竹曉得的事情不多,知道的內情也只有棠韞故意透露出來的部分。
劉太醫有意隱瞞,“殿下身子......暫時無礙。”
再喂棠韞吃了護心的藥丸之後,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棠韞的臉色與唇色總算好看了些。王經入府,便帶走了阿竹。
棠韞轉醒過來,劉太醫也不需要繼續的隱瞞下去。
“殿下多思,心思太重是無益於身體的!您這身子,破敗成如今的模樣,可想過之後與下臣約定的十年嗎?!”
醫者父母之心,棠韞不會同他計較規矩。約定是約定,自己是個不聽話的病人,沒從閻王那裡討要到十年的光陰,怪不了劉太醫。
她以氣聲道:“本宮明白的......劉太醫盡力便可,本宮不會難為你。沒有十年的話,五年也夠了......”
阿竹乖巧好學,仁心本質,會是個好君主。
自己要這五年,將所有的腌臢事都給她掃除幹淨,留給她的東夏便不會太難。至少......至少也可保三四十年的平安。再過五年,阿竹也該有處理的能力了。
“殿下糊塗,怎能說出這樣洩氣的話來。下臣會盡力保全殿下,只要殿下往後勿要多思,好好保重自己。”
棠韞盡力笑著,輕聲道:“會的,會有這樣一日。”
茯茶近前,眼眶很紅,“殿下如果是想做些別的......那麼茯茶覺得,很不值......”
旁人不懂,棠韞卻心知肚明。蟄伏十數載,馬上就要見到天光了......這種時候去旁生枝節,哪會值得呢?
“本宮自有計較。但本宮還是希望,此次本宮發病的事,不要有人去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