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麼了?殿下不需要對內臣道謝,這是內臣的本分。”何淩將她帶回寢閣,柔軟的內心一如既往。
棠韞沉默了片刻。
本分之言,好似早就過去了。也許是從何淩將身子交付給自己的時候開始,一切都已不同。何淩在她這裡,始終不同。
“不說阿竹了。阿淩說好了陪著本宮,可否給本宮點香。”
何淩淺笑頷首,將棠韞殿下常用的藥香點上。
藥香的味道細碎,在屋中悄悄的作用。
棠韞躺在何淩的懷中,緩緩的閉眼凝神。她很長時間都睡不好,心裡藏著事情,總是壓抑。靠著藥香和劉太醫,這副身子勉強還能過得去。但在何淩的懷中則是不同,也有言道,溫柔鄉,英雄冢,確是不差。
“殿下心事重,內臣都知道。殿下始終還是做不到獨善其身,總是替東夏的百姓憂心。為保萬全,除掉敬北侯府的動作會慢一些,殿下安心,不會影響到北邊的軍防。只是宮裡那位怕是......”
棠韞埋頭在她懷裡,一動不動,“你可直言。”
何淩嘆了聲,“那位怕是心不死,還是有意與西楚議和。”主要還是想要將西邊的邊防從自己手上拿出去,以殿下為代價,簡直瘋魔。
“你是說,皇姐還是有意將本宮送去西楚和親嗎?”
何淩認真道,“是,依我所見,陛下還有此心。殿下之後萬萬不要輕易入宮。即便是陛下下旨召見,也不要前去。”
“那豈不是抗旨?”棠韞輕聲問。
何淩抿唇一笑,“便以內臣阻攔殿下進宮為由便可。抗旨便抗旨吧,左不過就是再多添一條罪狀,內臣不怕。陛下一直沒有放下和親之事,您再進宮中她便不會念及骨肉親情了。”
“您若真的有心要入宮,也一定要讓內臣陪伴在左右,不可一個人單獨前去。您可記下了。”
棠韞沒辦法,只得是答應她。
過後,何淩哄著她,將她抱在懷中便不放開了。
“哪日殿下真的被陛下哄到宮中去,內臣就只能逼宮了。殿下心疼心疼內臣,不要做危險的事,好不好?”
棠韞對她格外的溫柔,笑著親吻她,很快的答應下來。
對“逼宮”二字,多數人都諱莫如深,她卻曉得在往後,一定會需要何淩去做一回。何淩既在無意之間對自己有了保證,自己還有何不滿呢?
次日清晨,何隋帶來了一個棠韞許久不見的人。
便是昨夜事後,何淩口中說出的王經王大人。面對此人,棠韞起身正了衣冠,收拾了一番才去相見。
幼年時,王經曾與她有一段師徒緣分,棠韞對於這位老師,十分的尊敬。如今能讓他來教導阿竹,還是東夏之幸。
王經行禮道:“草民王經,見過棠韞二殿下、。”
“老師舟車勞頓,不必多禮。你我師徒多年未見,老師可還記得棠韞?”
王經抬頭,目光慈祥,望向棠韞便和看到自己的孩子一般慈愛,“草民當然記得。草民在致仕之前,有幸教授過二殿下幾堂課。”二殿下與當初的大殿下不同,於政見也好,於百姓也好,都是難得的。
“那時二殿下身體欠佳,離了草民的課,草民還暗自傷心許久。”
棠韞淺笑著,“本宮也甚是想念老師的課。此番何大人能替請到老師來教導阿竹的功課,是阿竹之幸,東夏之幸。”
此言通透,王經聽懂了不少。
既於東夏有關,便要傾盡全力。在那位何淩大人派人來請的時候,手書了一封書寫,說明瞭是給二殿下的人做老師,他當即便應承下來了,且連夜趕往京都。
“何大人很明白殿下的心意,也明白草民的志願。草民願將餘生交付於殿下,只為殿下此言,東夏之幸。”
棠韞心內感動,眼眶濕潤,“來人,將阿竹姑娘帶來,行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