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淩攬著棠韞纖細的腰肢,看她滿心歡喜看著外面的景色,鳥鳴蟲啼清脆好聽,二人像入了一副自由美麗的畫卷。
心裡如此柔軟,便是滿足吧。何淩暗自想道。
行了半個多時辰,竹銀觀就在眼前。
漆紅的外牆牆,棕黒色的瓦片,整潔莊嚴。它與其他地方的道觀不同,它顯得沒有那麼“清淨”,四周延伸出的梅花的枝丫妝點了外牆與整個道觀。
這個月份,在竹銀觀的梅花還開得真好。飄落的花瓣撒在道觀門前牆邊,為其增添不少的生氣。
“到了。”棠韞有片刻的失神,輕聲細語。
這就是父皇將她藏起來的地方嗎......春日裡應是鳥語花香之所,夏日應也不會過分的炎熱,秋日秋風蕭瑟了些,冬日卻有清雅的梅花可賞。是個很好的去處。
這樣清心寡慾的地方養出來的女兒家,也不知是個什麼模樣。她會否嫌棄自己為她尋得去處呢?
但是即便她不願意又能如何呢?自己來到這裡的這一刻,她就沒有什麼選擇了。
“總歸......本宮會好好的替你把路鋪好......”
棠韞說這話時的聲音很輕,恰好迎來一陣風,話語就此散在風中了。
身側的何淩依稀聽見了棠韞的話,沒能好好聽到真切,“殿下說什麼?”
“沒什麼......外頭還是冷,快些進去吧。”棠韞如是道。
何淩與眾人便不耽擱,很快入了竹銀觀。
竹銀觀在許多日之前就安排了棠韞一行的住處。皇家有禮,總還是要先去見過竹銀觀的掌教道長。
竹銀觀的掌教道人是個七旬的老人家了。身體瞧著不錯,頗有世人口中仙風道骨之姿。何淩一行入了正殿,方見掌教道人在其中宣講道法。
聽著動靜,掌教轉身與何淩棠韞一行相視。
隨他一起轉身的人之中,便有棠韞要尋之人。
她一襲道服,以桃木簪子挽了發髻,與世間俗世萬千頗有格格不入之態......
棠韞一時看她看得失神,以至於道長與何淩在自己面前行禮作態,她一一都不曾看入眼中。
那人也棠韞,眼裡有微微的探究之意。很快還是隨道長對著棠韞行了大禮。
“見過殿下,見過大人。”道長順著棠韞一動不動的視線看到了自己徒兒的身上,便同眾人單獨介紹起那人,“這是老朽的徒兒,名為阿竹。”
阿竹此名,是依據竹銀觀的名字而取。
從那時起,她便一個人生活在這裡了嗎......這裡雖好,可根本比不得京都。棠韞忽而心口鈍痛。還好身邊有何淩扶著她,才不至於在竹銀觀失態。
“阿竹......是叫阿竹對嗎?”棠韞的語氣是連何淩都覺不可思議的柔軟。
何淩聞言,臉色亦是大變。殿下是怎麼了,怎麼對這個名叫“阿竹”的修士,有這般的態度和語氣。
此刻還什麼都不能夠向殿下求證,何淩只能將情緒都控制好,不在表面露出半分。
她心裡生出的想法更讓她惶恐。殿下與自己所言,指定要來竹銀觀看梅花,或許不是因為喜愛......而是為了,這個人......
何淩一雙眼睛泛起紅色,她死死的盯著那阿竹。像是要透過她的身體看穿她的靈魂。
這樣的眼神讓阿竹懼怕,不由的退後幾步。
棠韞未覺察不對,甚至松開何淩攙扶著自己的手臂,朝阿竹走近了幾步。
“你今年多大了?和本宮說說吧。”棠韞對她,便是對一個極其心疼的人一樣詢問。
阿竹不甚理解,朝道長師父投去求助的目光。未得應答之後,只能如實回答,“回貴人,阿竹今歲十六了。”
“對......是十六了......”棠韞幾乎是喜極而泣。她那無比淡薄的親情,好似找到了歸處。
皇姐能將她拋棄,將她看做是棋子,她幾乎都快忘記了,兒時的皇姐對自己是幾多的愛護關心。阿竹便似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面沒有一點點的汙垢,就像當初兩小無猜,時常又笑靨如花般的皇姐和自己......
自己一眼就能看出阿竹是當年的那個人。她的容貌,並沒有很大的改變。就算多年未見,記憶裡的連已經模糊,可看到阿竹未施粉黛,但有清水芙蓉般的氣質和容貌,她就十分確信了。
棠韞溫溫柔柔的笑著,問道:“阿竹姑娘能帶本宮去住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