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回舟視線又轉向一邊:“對什麼過敏,吃錯東西了?”
“沒有。有時候就這樣,也不知道接觸了什麼,季節性的,春天了麼……”蘇煜說著,放下衣服,看著陸回舟,眼裡的古怪擴大一絲:為什麼,不看他?
60年代生人的古板禮儀?還是……
蘇煜正要想到關竅,突然,腸胃一陣攣動,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響。
他神色僵了僵:“不是我,是——”
“元寶剛吃飽飯。”陸回舟打斷他,“添點水重新把面煮一下,很快就能吃。”
“唔,好。”蘇煜清清喉嚨,鑽回廚房,忽略亂糟糟的事故現場,一邊開火煮麵,一邊低嚷:“還是該煮泡麵。”
“多做兩次就不會亂了,總比手術簡單。”陸回舟說。
“我寧願做手術……”蘇煜說著,撈起沒撕完的雞胸肉,看了看,又放下。
手撕太慢,他著急吃到嘴裡,從刀架上拿起一把刀,不講章法地切起來。
“今天查房的時候,梁樂問了我好幾道中考題。”陸回舟站在廚房門口,安靜片刻,忽然說。
蘇煜扯了下嘴角:“數學還是語文?”
陸回舟沒答,從側面看著他:“那個人,你喜歡的醫生,當時,也像你對梁樂一樣對你?”
“他可比我愛管閑事多了。”蘇煜笑起來,總是桀驁的、帶刺的臉,變得十分訓順,眼裡有一層柔光泛起。
陸回舟頓時明白了蘇煜為什麼愛管閑事,也明白了,他為什麼幾次三番,說他“冷漠”“人機”。
他確實是個冷漠的人,自然,遠不能和蘇煜心中的範本比。
陸回舟正古井無波、面無表情想著,忽聽蘇煜“嘶”的一聲,捧起手指。
“怎麼了?”陸回舟面色一變,虛影瞬息飄進廚房,去拉蘇煜的手。
“切到手指了?哪根?”
蘇煜配合地張開手,給他看了一遍。
五根手指纖長明淨,忽略指腹那點兒長期握刀的薄繭,堪稱完好無損。
陸回舟蹙眉:“沒切到?”
“沒有。”蘇煜無辜地說,“我再怎麼不行,刀還是玩得轉兒的。”
“那你叫什麼?哪裡疼?”
“燙到的那裡。”蘇煜答著,抬起頭來,鼻尖幾乎撞上陸回舟鼻尖。
兩張臉一俯一仰,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時間彷彿靜止,兩人注視彼此,一動不動,只有灶上的鍋沸騰著,“哧哧”冒著熱氣。
但很快,陸回舟退開一步,嗓音低沉:“一點小傷,不要大驚小怪。”
誰大驚小怪了?蘇煜冤枉,但他沒顧上辯解。
他福至心靈,盯緊陸回舟,一句話脫口而出:“師祖,你是直的嗎?”
“什麼直不直?”陸回舟頓了一瞬,聲音鎮靜,似乎不懂。
“就是,師祖喜歡同性,還是異性?”蘇煜逼近他,認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