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四樣綜合,而是不論拆開哪樣,他都做不到。
邱江河臉色鐵青。
“要來了。”手術室裡,專注手術、一言不發的陸回舟忽然開口。
“明白!”麻醉醫生回。
他知道什麼要來了。
要說誰對嗜鉻細胞瘤最關注、最討厭,那其實是他們麻醉師。
嗜鉻細胞瘤這個魔鬼,兇險之處不止高血壓,還有斷掉血供瞬間,可能引起的致命低血壓。
麻醉醫生嚴陣以待。
陸回舟停頓了難以察覺的一瞬,徹底離斷腫瘤。
血壓值開始驟降!
好在,麻醉醫生早有準備,分秒不遲,把補液送進患者靜脈通路,快速擴充血容。
屏息等待中,快速下降的數字漸漸穩住,終於停止變化,片刻,開始跳動著回升。
“好!!”手術室裡的人還鎮定著,觀摩室裡,卻爆發出一陣歡呼。
1998年。
離斷動、靜脈,切開腎實質,蘇煜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做著手術。
他性格不算穩重,手術風格卻被石崢嶸下狠勁打磨過,特別穩紮穩打。
兩枚腫瘤中一枚黏連得比較厲害,他的手輕巧而靈動,一邊剪下,一邊適當推剝,沿著包膜一點點分離……
2小時20分鐘後,手術無波無瀾,順利結束。
蘇煜呼了口氣,感到股久違的痛快。
就是這種感覺,找到病灶、挖出病灶,重建好這枚大蠶豆,妥妥地給它連好各路管線,看著它一身輕松恢複血供……蘇煜單純地喜歡著幹這種活兒。
可惜,要是真的就好了。
他發揮得很好,保留了盡量多的腎單位,把內部結構也修順了,它肯定能好好派上用場。
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場夢,蘇煜有些憋悶。
但很快,他又強迫自己放下這些。
想那麼多做什麼,沒有意義,他以後只管手術,再也不要在乎病人,反正也沒人在乎他的感受。
緊緊抿著唇,蘇煜站在一旁等護士清點:慣性使然,他沒有因為這是場“夢”而掉以輕心。
耐心等人家清點完,他才閉上眼睛。
又睜開。
他還在這裡!
“老師?”無影燈熄滅,麻醉和手術護士也快散完了,見老師還靜立不動,石崢嶸有些詫異,出聲提醒,“老師,劉青家屬在外面等。”
誰在外面等?
蘇煜愣頭愣腦,伸出“神之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