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跟著趙如菲送貨,他早會開車了,週末去刷學時就行,早拿到駕照,他就能早點開車送貨。
滿花圃都堆著繡球花,天熱曬得花瓣都要焦掉一樣,俞汀拎著水管來來回回澆了快兩個小時,花田裡的繡球花都吃飽水了,他才去了玻璃花房。
花房裡意外的不熱。
房頂掛著的繡球花今年爆開了,綠油油的葉子比a4紙還大片,層層疊疊的大綠葉子遮住了玻璃頂上的陽光,地上的無盡夏也開得茂密,最矮的花都到俞汀腰部。
隔出供行走的小道早被大簇大簇的無盡夏淹沒,開得最厲害的幾叢無盡夏,和藤蔓爬牆一樣,花房有兩面牆的玻璃全爬滿了純藍,或是藍到發紫的大花朵,有的有鍋口那麼大。
剛進門,涼絲絲的空氣裡還有淡淡的香味。
繡球花本沒有香味,多了卻也有了花香。
踏入花,彷彿就入了一片深綠、淺綠,又藍色的花海,來過無數次,俞汀對每一塊地都瞭如指掌,他沒有迷失,準確穿梭在每一條走道裡,仔仔細細挑著花。
他答應過陸絕,上學期的期末排名能穩住,就送陸絕十盆無盡夏。
陸絕保持住了,他欠陸絕十盆無盡夏。
在花房裡挑了很久,俞汀才離開了花房。
他抱著一盆滿是花苞的無盡夏,放地上了,才看到張敏華來了。
張敏華擦著汗,說:“你在花房啊!我剛去找過,沒看見你啊!”
俞汀笑,“花太高了。”他問,“您找我媽嗎?她送貨去了,快回來了,房裡有風扇,您進去吹著等等。”
張敏華擺手,“沒事,我路過來找你媽聊聊。”
她明顯不高興,“我沒工作了,閑得慌。陸家少爺病養好走了,園子裡要不了那麼多人,裁走了一大批人。”
“那麼高的工資,真捨不得。”張敏華發著牢騷,“這陸家少爺怎麼不再多病會兒!”
俞汀沒接話,張敏華也意識到盼人生病挺沒品的,她尬笑兩聲轉了話,“你媽的病徹底好了吧,大半年沒毛病了,不會再有事吧?”
俞汀說:“醫生說治癒不了,目前是沒事。”
張敏華嘆氣,也是,是癌呢,還在身上動了那麼大刀子的手術,她還要說話,車喇叭響了一聲,趙如菲回來了。
張敏華馬上跑上前,趙如菲停穩車,兩人就進屋聊私密話了。
週日晚還要回校晚自習,吃過晚飯,俞汀沒讓趙如菲送,打車帶著十盆無盡夏回了小區。
陽臺原本的兩盆無盡夏開得還不錯,加上俞汀新帶來的十盆,整片陽臺全鮮活了,一大片藍幽幽的花,很是生機勃勃、賞心悅目。
俞汀站著,彎腰,蹲下,拍了一堆照片,挑選了兩張,發到了陸絕的郵箱。
【欠你的十盆無盡夏。】
陸絕還是沒回。
這幾個月,俞汀每天都按時給陸絕發著生活裡的點滴,陸絕回複的頻率不高,偶爾找到機會了,兩人能聊上六七封郵件。
距離上次陸絕回他郵件,俞汀掰著指頭算了一會兒。
16,16天。
也到了轉房租的時間,俞汀又登入微信。
他和陸絕的聊天記錄從一月開始,只有三條轉賬記錄。
又轉了六月房租,有四條轉賬記錄了。
俞汀輕輕吐了一口氣,捏著手機起身,趴在陽臺吹風。
白天氣溫高,小朋友晚上才出來玩,樓下有兩小孩在快樂地瘋跑,好一會兒才不見了。
俞汀收回目光,抬頭看夜空。
滿天繁星,月亮也比較圓了,俞汀靜靜看了很久,嘴裡燥得發幹,他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