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十指修長,指腹是常年勞動和寫字磨出的手繭,也很單薄,然而只要握住他手,總會很有安全感。
趙如菲重重點頭。
趙如菲被推進了手術室,白色的門關上,門頭上方的紅燈亮了,在發黃的牆皮上暈出一圈並不討喜的紅圈。
走廊裡有一張給家屬等待的長凳,俞汀沒去,他筆直等著,眼睛只看著那盞紅燈。
任何安慰,此刻在手術門前都蒼白無力,看著少年又變得毫無血色的臉色,陸絕低聲問:“手術要三小時左右,喝點熱的?”
他沒想俞汀回複,問完就走,俞汀卻扭頭喊他,“不要熱的,要鹽水冰棒。”
陸絕直奔樓梯間,他沒耐心等電梯,不過六樓。
一口氣跑下樓,拿了一根本地産的鹽水冰棒,去結賬,收銀臺擺著一桶花花綠綠的棒棒糖。
“一塊。”收銀員掃完冰棒。
陸絕沒反應,他轉著棒棒糖,終於在密密麻麻的口味裡找到了一根草莓味。
他拔出草莓味棒棒糖,“一起算。”
嘀!
收銀槍響了一聲,收銀員說:“棒棒糖五毛,一共一塊五。”
俞汀以為這個夜晚會異常漫長,實際他吃完冰棒,又咬碎掉那根粉紅色的棒棒糖,手術室的燈就熄了。
門開啟,沈醫生第一個出來,她摘下口罩,俞汀吐字很慢,“我媽……”
“明早九點二十分左右醒。”沈醫生笑得很開心,“別擔心,手術非常成功!”
她又朝陸絕點點頭,摘著手套快步趕去衛生間。
陸絕悄聲吐了一口氣,正要找俞汀,熟悉的氣息先撞了過來。
就那麼猝不及防,俞汀主動抱了陸絕。
兩秒後他鬆了手,酸甜的草莓味還在舌尖縈繞,開口說:“擁抱果然會——”
最後五個字,消失在陸絕強勢又密不透風的擁抱裡。
這次陸絕抱得無比用力,他一手扣緊俞汀的後腰,一手五指全深深插進俞汀後腦勺的黑發,將人緊緊按在他懷裡。
俞汀視線驟然黑暗,隔著薄又柔軟的布料,他被狂跳、像過年夜爆炸煙花一樣的心跳聲徹底包圍著。
他靠著的地方是——
陸絕的心髒。
俞汀懸空的手頓了一秒,最終是沒有掙開,逐漸安靜地垂落,任由陸絕抱著他。
“嘟……”
回鈴音響一聲就被摁斷了。
氣喘籲籲的李成蹊望著遠處擁抱的身影,他滿臉熱汗,挎著的書包也像浸過水。
他望著俞汀乖順的背影,幾秒後捏緊手機轉身走了。
進電梯,他掐了電話,來電終於擠了進來。
剛接通,李崇勝在電話裡氣急喊:“李成蹊你又逃學……”
李成蹊摁斷了,把他爸的號暫時拉黑。
下樓他買了一包煙,抽一支點燃咬嘴裡,一條資訊彈出來。
李成蹊馬上低頭。
【蹊哥確定沒!我在醫院見到的女人是汀神他媽嗎?前天就拍到了側臉,太模糊了,要不我再去醫院拍一張?】
不是俞汀。
李成蹊丟開手機,他猛抽幾口煙,嗆得胸口疼,他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對面,六樓走廊,燈刺眼的明亮。
那個男生,就是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