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不對,宋清舟手搭在腰後,放輕腳步聲緩緩走進,老舊的木地板踩得吱呀作響,昏暗的燈光難以視物,屋樑遍佈的蜘蛛絲是時間跑走的痕跡。
走到廚房門口,未踏進去,就看到地上躺著的白發老人。
心下一驚,加快腳步,靠近了又心生顧忌,後退一步,握緊槍.支,謹慎地打量她的身體,確定沒有被喪屍咬過,才蹲下呼喚臉色蒼白的老人。
不論她如何喊,老人的眼皮都沒動,臉色頹敗得一如她滿頭白發。
宋清舟伸出食指,探她的鼻息,空氣幾乎凝固,能緩解的清風卻吝嗇經過。
食指輕顫,觸碰到老人的鼻子,冰冷的體溫真切地傳達給她。
那是連燃燒的柴火都暖不起的徹骨寒冰。
灶臺的鐵鍋裡,粘稠的白粥翻滾,簡單的晚餐,老人吃不上了。
宋清舟撲滅了柴火,把鍋裡的粥盛到碗裡,放在老人的身邊,凝望著老人沒什麼痛苦的表情,在想,這樣挺好,不用體驗跑不動,只能等死的絕望和痛苦,不用在殘忍的末日裡惶惶度日。
只可惜,她沒等到牽掛的孩子們回家。
詢問了村裡另一個老人家,老人耳背更嚴重,宋清舟幾乎是用喊的音量才勉強和老人家達成溝通。
對方說,是有一條很奇怪的車進來過,不過又很快走了,進來和出去相隔不到兩個小時。
走了?
宋清舟蹙眉,她不覺得是個好訊息,反而心裡隱隱不安。
就此放棄……應該沒可能。
最大的可能是回去搬救兵了?也難吧,畢竟現在外面一片混亂。
她從不是個坐以待斃的性格,反正出來了,幹脆買了老人家家裡閑置的一把電動伐木鋸,一不做二不休,鋸斷森林裡大大小小的樹,把唯一一條明面上通向安全屋的路堵死。
連鋸十幾顆樹木都不帶喘,宋清舟才發現自己的體魄強健到可怕,抹了抹額頭上密佈的汗水,忽然憶起上一世。
末日剛降臨時,她的身體素質有這麼好,力氣有這樣大嗎?
答案是沒有。
上一世,躲在時晚安的家裡,推木沙發去抵擋想要破門而入的喪屍時都是三人勉力才做到。
抬頭回望十幾顆倒下的樹木,其中一顆樹幹粗到可能需要三個人牽在一起才抱得住。
迷惑地低頭,胸膛起伏平緩,呼吸一點沒亂。
這具身體難道有什麼神力嗎?
感覺不到疲憊,宋清舟本來打算一晚上鋸幹淨,看看能不能讓這具身體亂了呼吸。
月色輝映,忽地記起三樓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喪屍王。
頓了一下,到底把伐木鋸收上三輪車,擰著小三輪的油門回去了。
一進去就收獲了時晚安和遲心然的關心,宋清舟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先去了個澡,再把預留出給蘇秋月的晚飯熱了一下,端上去。
蘇秋月沒醒,床上的一切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蘇秋月。”熱了的飯菜不等人,宋清舟喚醒她。
要叫醒蘇秋月,一句呼喚哪裡夠,宋清舟張口,剛要再喊。
蘇秋月睫羽猛地劇烈顫抖,不一會兒,眼皮掀起,眼睛還未完全聚焦,像蒙著一層薄霧。
薄霧逐漸散去,尚未褪去懵懂的眼睛緊盯著坐在床邊的人,嬌憨一笑。
“老婆。”她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