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那頭沉默了好一陣,最後報出一個醫院地址。伊蘭滿腦子都是霍君幽重傷的畫面,身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雜糅成一股力量,驅趕著她,腳步停步地奔向停車場,她要去看一看他。
哪怕已經不是夫妻,哪怕他做了許多惡事,她就是犯賤地喜歡人家,沒有辦法,再疼,她也要去看他一次。
早上街上的車不多,醫院也不遠,伊蘭趕到醫院,迎面就見老周下樓來接,他看了眼耿川,沒說什麼,就把伊蘭往樓上引。
“霍君幽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上去就知道了。”老周如是回答,他看著伊蘭跑亂的長髮,淚痕尚在,還穿著病號服的狼狽樣子,忍不住替這個女人掬一把同情。
曾經伊蘭還是個清冷貌美的小姑娘,怎麼短短一年,竟然磋磨成個半瘋的女人,而她自己全然不知。
icu病房的標識醒目,伊蘭站在門口卻一下就猶豫了,這道門裡的霍君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裹滿繃帶還是昏迷不醒,可不管怎樣,她轉頭奔向他,就是準備守在他身邊的。
她心裡默唸著霍君幽的名字,君幽……我來了。
門被推開,隔著一層防護門,裡面還有一層,伊蘭直奔第二道門,卻赫然發現,旁邊的沙發裡悠閒地坐了兩個人。
她以為看錯了,出現了幻覺,可耿川的驚訝還是喚醒了她。
“霍君幽?!你!你不是該躺在裡面?!那裡面是誰?!”
霍君幽對伊蘭的到來並不驚訝,可耿川同來,讓他一下就陰沉了面目。
“裡面躺的是程富海。”
昨晚,他派人出城引出程富海主動襲擊,先詐死又現身,程富海是中過風的人,哪裡經得起大喜大悲的起落,當場突發腦溢血,霍君幽“好心”送他去醫院,至此,程富海就算落入了他的手裡。
與程家一役,他勝得乾淨而利落。
只是沒想到,最後伊蘭會跑過來。
“你來做什麼?”半天沒說話的許清清含笑上下打量蓬頭垢面的伊蘭。
女人最懂女人,她問出伊蘭心底的難堪,剛剛,伊蘭所有的擔憂都讓她變成了一個笑話。
她瞬間就變成了一個送上門來的笑話,她以為霍君幽受傷了,需要著她。
其實呢,人家贏了,與美人同歸,卻與她無關。
伊蘭努力堅強著,哪怕給自己壯壯聲勢,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腹痛疼繼續擴大,從頭髮絲到指頭尖,疼得讓人窒息。
“霍君幽,我……只是想看你,死沒死。”
眼淚掉下來,落在巨大的肚皮上,她搖搖頭,終於支撐不住了,喃喃道:“可是,我卻送上門來讓你看我是怎麼死的。”
她慢慢往後仰倒,耿川手疾眼快接住她,焦急而慌張地喚伊蘭,卻不知道一大片熱流已經從伊蘭大腿灑了下來。
是羊水破了。
老周機敏,拔腿就去找產科大夫。霍君幽從沙發上站起來,竟也有一瞬的不知所措,他終於在一陣陣鈍痛後,感受到了伊蘭的絕望,他要做爸爸了嗎,不,是伊蘭再也做不成他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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