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勝飛當然知道,許大茂說的廠長不是別人,正是李金明,許大茂今兒來,肯定也跟他有關係。否則怎麼會有那麼不自然的表情呢。
他不動聲色,等著許大茂許說話,許大茂心想這人真不按套路出牌,怎麼著也得誇讚一下我這酒好吧。
猛然地沉默,弄得許大茂也不會了。好在他混跡工廠多年,精於溜鬚拍馬逢場作戲,當然也學會了察言觀色。今晚谷勝飛這小子的臉色來看,應該是不待見自己的。
但是,不來還不行。小夫妻倆躲在許大茂父母家商量了一天了,幾乎把存在腦子裡的通訊錄名單挨個過了一遍,還是覺得谷家大小子最能跟廠裡說上話。
跟李金明的關係自不用說,李金明自己都在一次說漏嘴的時候承認過,說谷勝飛帶他見到了錢是什麼樣子。
甚至,去年中秋節大院聚餐的時候,全院的人都看見了,陳書記家的閨女,來咱們院,找的就是谷勝飛。
種種跡象都表明,在許大茂和秦金如夫妻倆的人脈中,只有谷勝飛能夠著的地方最遠。
這還是秦金如在剛才吃晚飯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的,這不,許大茂放下飯碗拿上吃的喝的,就直奔四合院而歸了。
這傢伙,如果膽子再大一點,昨晚在家睡覺,根本就不用受今天白天這一天的擔驚受怕了。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恐怕就是這種情況吧。
許大茂像個主人一樣在屋裡來回搜尋,翻出來酒杯碗碟和筷子,擺放在桌上,又把自己帶來的花生、大豆、帶魚凍、皮凍、醬牛肉和醬肘子一一擺開,得意地敞開在桌上。
“我說,大茂哥,您這陣勢,是來我這兒炫富來了?還是不打算跟秦金如過了準備一夜敗光家產?”谷勝飛挪步桌前。
“勝飛兄弟,你看你說的這話,咱哥倆沒事就不興喝上兩杯交心的酒?再說了,我許大茂是那小氣的人?您當我是他何雨柱呢?既然哥倆喝酒,就只能讓人說局氣,不能讓人說小氣。”
許大茂今天大出血,肯定也是要好好標榜一下,讓谷勝飛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視。
谷勝飛笑著說:“既然您老先生這麼局氣,不妨把那小氣的何雨柱也叫過來,讓他見識見識,怎麼樣?”
許大茂稍微一愣,沒想到谷勝飛還要往這兒叫人,這多少有些不方便,自己有些話是不能當著傻柱的面說的。
“勝飛,你說的雖然在理,確實有必要教這小子怎麼接人待物,不過,哥哥我有幾句話想跟你邊喝邊聊,等咱倆聊得差不多了,再去叫他來也不遲。再說了,那小子,也只配吃點兒我許大茂的殘羹冷炙。”
許大茂邊說著邊動手倒酒:“來來來,勝飛,別光愣著了,過來坐,咱倆下把這大半瓶茅臺給消滅了,等我回家換成別的酒,到時候再去叫他不遲。”
谷勝飛也不墨跡,點點頭,“也是,都行,您請的酒菜,您說了算。”
正好忙乎了一晚上陳如東的事情,自己下午肚子裡吃進去的那點冰激凌早就化成水了,谷勝飛也不客氣,低頭先胡亂塞兩口肉,又啃了一塊帶魚凍,這東西挺順口。
皮凍一口沒吃,這種北方獨有的吃法,把豬皮熬煮成膠狀,再冷卻凝結成果凍一樣的東西,切塊切條,伴酒冷盤中的佳品,但對於從小在滬城長大的谷勝飛來說,吃起來總覺得在嚼豬毛。
滿嘴的肉和菜,再呷一口五十年代的茅臺,心想這一小瓶要是放到2022年,那可就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