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勝飛攬著杜晶的腰,把她轉了過來,他有了一種衝動,不是生理上的,是心裡的,一種喜愛但又不得不規避而產生的傾訴的衝動。
也許人的骨子裡就是叛逆的。越不能的,越想。順理成章的反而變成了一種平庸和不甘。
他突然低頭吻住了杜晶柔軟的嘴唇,時間很短,但足以讓杜晶心亂神迷的吻,使自己也變得沉迷,他終於在杜晶的耳邊說:“杜晶,我喜歡你!”
從後世,到今生,還沒對任何女人說過這句或者類似這句的話。
也許也是喜歡劉映霞的,但是從沒想過要跟她說這樣的話。
杜晶慌了神,斷斷續續地,很想回應谷勝飛,卻說不出那幾個字。谷勝飛又吻了她,“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
然後隨便從杜晶的書架上抽了一本書,拉開門就出去了。
走過客廳,調整好語調,對著廚房裡熱情地喊:“阿姨,我回啦,改天再來看你們。”
陳夫人還是擦著手把谷勝飛送到了大門口,再三安頓要常來。回屋的時候還對著杜晶敞開著的房門喊,“杜晶,谷勝飛走了你怎麼也不出來送送。”
殊不知,杜晶已經在自己的視窗站成了一尊“望夫石”。
谷勝飛騎著車在街上晃盪,這是京城一九六五年初夏的夜,不熱,不擠,不著急回家。他在回想陳裕民在樓上的話。
這一年下來,他自知自己道行淺,早已經養成習慣,每每跟人談完話,就必定要做覆盤。好在期間在回味出一些新的東西出來。
正如每次跟別人吵完架,大多數人會覺得自己發揮得不好一樣,谷勝飛在每次的覆盤中也都在努力尋找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或者去尋找別人說話背後的心思。
所以他進步挺快的。
方才,陳裕民在樓上也流露出自己的擔心,擔心他們這些人手裡沒有砝碼。他是藉著談下棋說的,他說,“別看我在將軍,其實我也沒有依靠,我的‘帥’也沒有依靠,手裡也沒什麼跟別人談判的砝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還說“任何未雨綢繆,任何神機妙算,任何步步為營,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自我安慰和自我表演。除非有迎合討好絕對實力的砝碼。”
谷勝飛想到他說了兩次“砝碼”,應該是心裡正想著找到屬於他自己的“砝碼”,但想想,自己又不像,自己最多是陪襯“帥”旁邊的“士”。
谷勝飛想到杜晶柔軟的嘴唇,竟然對這一家人產生了心疼。這一家三口,空有祖上的蔭庇,卻沒有現世的功勞,連個像樣的“砝碼”都找不到,是經不起風浪的。
他覺得要是有機會的話,也要為他們做點什麼吧。想完又覺得真是吃人的嘴軟!自己吃了人家女兒的軟嘴,馬上就要替他們著想了,男人吶,真是不思考的動物。
想著想著,地方就到了。
他停好車,把夾在後座上的那本書拿起來夾在自己咯吱窩下面。然後上前輕輕拍門,片刻之後,院子裡傳來了一個警惕的聲音,“誰?”
“谷勝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