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那不得24小時有人在?”
“誰說的,不是告訴你了嗎,兩三個鐘頭翻一次,兩三個鐘頭來人看一下就成。”
“那跟24小時值守沒區別了。”
“那你以為雞肉這麼好吃的啊?不得辛苦點?”
“對對對,那照雞蛋又是什麼意思?”
“個把星期就能照了,把蛋拿出來,對著電燈看,蛋裡頭有血絲的,後幾天還能看到有小黑點在裡面動的,說明裡面有小雞了,要是一直裡面都稀裡糊塗黃澄澄的,那就是無精蛋,望蛋!這種就剔下來,沒用了。
每隔五六天照一次,還有那些有血絲但後來不動了的,就是小雞死在裡面了,這種也不能要。”
“就扔了?”
“那不然呢?”
“我去,我想起來了,在南方,毛蛋!對的,就是毛蛋,就是您說的這種望蛋,人家那叫毛蛋,放油鍋裡炸,賊香!”人的記憶中,以美食記憶最有根基。
所以很多人說鄉愁,其實是鄉味的愁。
“南方人這麼噁心,這種怎麼能吃呢,都是死在雞蛋裡面的小雞苗子。”
“也有活著的,金陵人好像管這東西就活珠子,滬城人叫活蛋。太有味道了。”谷勝飛剋制著別在老漢面前太流露出渴望和口水。
但回四合院以後的夜宵美食,似乎有了著落了。
“還有什麼注意事項?”
“沒啦,過了21天,就等著吧,就有小雞苗子陸續出來了,再等一兩天,有那出不來的,也能適當敲一敲,幫人家出殼。
出了殼的小雞苗,一定要帶點暖,放在紙箱子裡,蓋上被子,一凍就完了。”
谷勝飛合上筆記本,取經完畢。剩下的就是給老漢遞上煙,請人家出馬給咱收集雞蛋去了。
老漢讓谷勝飛在家等著,自己出去了,谷勝飛就把自己帶的洋火都搬回了屋子裡。
半小時功夫,老漢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老頭,三個人每人端著一個洗臉的瓷盆,看著瓷盆滿滿當當的樣子,谷勝飛知道,有收穫。
可笑的是,這明明是從全村收集上來的雞蛋,但在村裡行走的時候,瓷盆上還都頂著一塊粗布,這不是掩耳盜鈴嘛!
進了屋,老漢對另外兩個人說,“這就是我城裡的侄兒,侄兒媳婦坐月子,這不就是來咱們村換點雞蛋嘛。”
谷勝飛心喜,薑還是老的辣啊,這理由多好,無懈可擊,被人抓到都不算把柄。
四個人把雞蛋清點了一下,將近四百顆呢,帶的火柴全都換給他們了,剩下的一百多顆雞蛋,按照兩毛錢三顆的價格付了錢。
另外兩個人只敢要洋火,不敢收錢。老漢膽子大,對谷勝飛說,“大侄兒,既然他們不要錢,那這錢就給我,我再想辦法用我家的別的東西頂給他們。”
見那倆人點了點頭,谷勝飛也就不做多言。
那倆人走後,谷勝飛和老漢用麥秸稈鋪在口袋裡,把雞蛋認真地每一顆都安置好,小心翼翼地裝車,跨上車,與“自己的叔叔”告別,約定下次媳婦坐月子再來換雞蛋。
“同志,我就知道你不是記者。”老漢神秘地對谷勝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