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和柳如煙似乎忘記彼此之間曾經發生過的種種隔閡,以及有意無意的那些互懟片段,只想一起渡過一個美好而又值得紀念的夜晚。
抱著同樣心思,兩人相處起來開始變得容易且順暢,如煙表現出從未有過的溫柔順從,我帶著她去哪就去哪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半句異議。
於是,我按照記憶中電影羅馬假日的片段,先帶她去了唐宋一條街。
儘管這時候大多數店鋪已經打烊關門,我們依然興致勃勃進入每一家還在營業的商鋪,詢問、劃價以及購買。
來到一家名為三秦樂器的小門臉,我指著一個烏乎乎,拳頭大小黑陶製成的樂器,向如煙介紹,“這東西叫‘壎xun)’,如煙你試試,手指按住那些孔,嘴貼在最上面的洞那裡,吹~~~哎,真夠笨的,給我,哥給你示範!”
接過來,我有模有樣吹起來,不但能夠吹響,甚至還能吹出一些簡單的曲調。
“壎嗎?真好玩,比你那個會叫的木頭青蛙有意思多了。”
經我示範,如煙總算能吹響,從而心情更加興高采烈。
站在一邊,我道,“壎是古樂器,據說從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在黃土高坡出現,和編鐘、竽、古琴差不多一個時代,只是壎沒能登上大雅之堂,現在幾乎沒人會用這東西演奏了。”
“那江楓,你怎麼會吹呢?我覺得你吹得比店主人還好。”說這話的時候,柳如煙眼中閃現出崇拜的光芒,似乎沒想到我這個刺兒頭竟然多才多藝。
“喊我楓哥!”
“楓~~~哥!”
“哈哈,那是,你楓哥是誰,必須比別人牛『逼』啊!”
我笑了,下意識伸手摟住柳如煙的香肩,她身體顫了顫,卻沒有躲開,只是低下頭有些不敢看我。
意識到自己動作過分,我連忙鬆開手,訕訕道,“跟我外公學的,老頭活著的時候喜歡擺弄這些古樂器,我也跟著瞎玩,久而久之就會了。如煙,你還沒聽我吹嗩吶呢,絕壁專業,想當年,每到逢年過節鄉下舉辦廟會,我都是鄉里嗩吶隊一員呢!”
聽我這麼說,柳如煙十分認真道,“希望有機會聽你吹嗩吶。”
“好,一定。”
許下承諾,我將這個傳承自遠古的小玩意買下送給如煙,對方開心的不得了,一路吹個不停,似乎我送給她的不是二十塊一個的廉價貨而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而我們誰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壎,其實沾了我和如煙的口水…
下一站,我跑到城牆根,塞給管理員二百塊小費,硬是大半夜弄出一輛人力三輪車,載著如煙圍著城牆轉,狠狠充當了一次給富家小姐服務的車伕。
一路上,如煙咯咯樂個不停,說我是駱駝祥子,天生受苦的命。
我則取笑她說我如果是祥子,那你呢,是公主還是虎妞?
這丫頭羞紅了臉,從背後輕輕捶打我的脊背,嬌斥我已經有了女朋友,卻還和她說這種話,小心勾了女人心思,回頭自己逃不掉。
如煙的話讓我忽然有些感慨,是啊,自從參加工作以來,我好像和太多女人有過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真是想不通為何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似乎被林芬遺棄後,我變得越來越玩世不恭,越來越遊戲花叢。
見我忽然不說話了,柳如煙有些不安,問我,“楓哥,你…是不是剛才我的話說重了?”
“沒,你說的對,是我不該太放肆。”
我沒有回頭,語氣蕭瑟,“如煙,以後我會注意的,你是好女孩,我不該招惹你。”
“”身後,良久才傳來一聲嘆息,我卻猜不透她這一聲的心意。
從南門騎到端履門,最後到東門往回返,交車的時候差不多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我渾身上下早已大汗淋漓,累得直接想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