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顧小小穿上紅色喜服的時候還覺得腦子暈暈乎乎的,感覺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喜娘拿了托盤來,上面擺著包子,蓮子,栗子,肘子,蚶子,討五子登科的彩頭,顧小小一樣吃了一小口。
然後一個老婦笑眯眯的給顧小小梳頭,一邊梳一邊說著吉祥話。
梳過頭之後老婦又拿了兩股繩子絞在手上說是要給顧小小開面。
顧小小還奇怪什麼叫開面老婦已經把線捱到顧小小臉上,她一拉一扯間紅色雙線一開一合,顧小小差點兒沒疼的叫出來。
老婦忙摁住顧小小說道:“新娘子,開臉的時候可不興亂嚷亂叫啊。”
這不就是給臉拔汗毛嘛!
三個喜娘摁著顧小小才把她臉上的汗毛全都絞乾淨,顧小小一照鏡子險些哭出來,挺好一張臉愣是被折騰成關老爺了,紅彤彤的倒是喜慶。
沒辦法,大喜的日子也不能太矯情了,可著這一天造吧。
絞完臉開始上妝。
老婦給顧小小上妝,先是撲了一層厚厚的白粉,像是刷了一層白膩子,打完粉顧小小不轉眼珠子就像個死人,一轉眼珠子就像詐屍的死人。
然後是畫眉,老婦把顧小小原本的眉毛全剃光了,然後拿眉筆勾勒眉型,眉峰高,眉尾低,使得顧小小立馬變成了一張苦瓜臉。
得了,活脫脫一個怨死鬼。
顧小小覺得這老婦原來應該是給死人化妝的,她如果穿越去現代應該會是個不錯的入殮師。
想到入殮師,顧小小記得自己之前還在殯儀館幹過兩天活,那裡的入殮師在給死人化妝的時候會先用極細的金屬線把死人的臉固定住,這個倒是跟剛才絞臉開面有點兒相似。
老婦又給顧小小上唇妝,她沾了點胭脂給顧小小的上唇塗滿,然後在她下唇中間的位置塗了一點,顧小小腦海裡又浮現出入殮師給死人嘴唇封膠水的畫面,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老想到死人,可能是這大白臉大紅唇的妝面實在太詭異了吧。
顧小小此時已經生無可戀了,一開始她還努力為自己爭取一下,可是根本沒人聽,她索性豁出去了,由著她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好不容易穿戴整齊蓋好蓋頭全部料理妥當,喜娘又塞給顧小小一個蘋果讓她捧著,緊接著又有兩個喜娘攙著顧小小上了花轎。
轎子外面的嗩吶鑼鼓吹吹打打讓顧小小沒來由的一陣陣心慌。
“難道是恐婚了?”
這念頭起的多多少少有點兒晚了。
顧小小握著蘋果的手太用力了,一不小心指肚在蘋果皮上搓出了一聲悠長的咯...吱聲,這聲音差點兒沒給顧小小送走嘍。
她最害怕聽見類似於搓蘋果皮,指甲蓋劃玻璃,還有粉筆剌黑板的聲音,感覺這些應該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噪音了。
為了避免這種噪音顧小小吃蘋果的時候從來不洗直接削皮,也算是她的怪癖之一了。
外面的嗩吶聲一聲緊似一聲,老話說嗩吶一響不是昇天就是拜堂,顧小小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剛起個苗頭轎子忽然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