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風雨如晦,昏暗的臥室內僅有床頭燈發出暖黃色的微弱光源。
女人用細長的手指輕輕翻弄著男人胸膛前的海誓晶掛墜,指甲若有若無地劃過他的面板。
“清雪,你不困嗎?”餘哲森聲音低低地問道。
“很困,但是還不想睡著。”
於清雪說著往他懷裡蹭了蹭:“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做夢還不如現實。”
餘哲森忍不住笑了兩聲。
“幹嘛啊,笑什麼?”
“我才發現,原來清雪你也好幼稚。”餘哲森用手指梳了梳她的頭髮。
於清雪嘴角揚了揚沒有反駁,側躺著蜷縮起身子說:“你還不是一樣,咱們誰也別笑誰。成熟是留給屬於成年人的殘酷世界的,幼稚是留給最值得依靠的人的。”
“但我覺得自己是個很不靠譜的人。”
“以前的時候我也這麼覺得。”於清雪笑了,“我覺得你很多時候只是運氣好。”
“本來就是。”
“傻瓜,沒有人會一直都被好運氣眷顧的。”於清雪說,“你能活到現在,靠的不是運氣。”
“是靠大家給我的力量和支援。”
“因為是你,大家才會願意給出力量和支援。”於清雪強調著他的重要性,“你把我們這些互不相干本來沒可能聯手的人維繫在了一起。”
“這麼說來我還挺偉大的。”
“說得好聽一點叫博愛。”於清雪用指甲戳著他的胸膛,“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濫好人。”
“我聽得越來越困了於老師,我實在不是一個能夠專心聽講的學生……”餘哲森說著打了一個長長哈欠。
“我根本沒指望你能聽進去。”她嘆了口氣,用自我反省的語氣說道:“我現在說這些也有點自私。我知道除了安安之外可能其他人對你來說都一樣,今天你滿足了我的願望,明天也許也會滿足其他人的願望,我不喜歡這樣,但我沒有資格說你什麼。”
“等一下等一下於老師,我認為濫好人不等於濫情。我也不是那種喜歡胡亂施捨的人,我現在跟你在一起根本不是因為我心軟想要讓你如願。”餘哲森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他想要把自己真正的意思向於清雪傳達到位。
“那是為什麼?”
於清雪問的問題很幼稚,餘哲森心想,或許真的如她自己評價自己的那樣,在不使用讀心術異能的時候,她其實很不擅長揣摩別人的心思。
哪有什麼為什麼呢,這需要問為什麼嗎?他們之間的關係既不存在利益糾葛,也沒有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傾軋,而兩個彼此平等且意識清醒的男人和女人之所以會在同一張床上相擁,當然是因為互相被對方的魅力吸引。
他很想一個字一個字地向於清雪解釋清楚,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吸引力,但這會兒實在太困了。
餘哲森覺得自己今天似乎已經經歷過了數不清的艱苦戰鬥,身體和心靈都亟需休息。
所以他沒能給出心中早有定論的答案,在於清雪的注視下閤眼沉沉睡去。
沒有等到答案的於清雪稍微有一點失望,但很快她就淡忘了這些微不足道的事,因為此時此刻對她來說已經足夠幸福。
狂風暴雨吹打著窗子,彷彿世界末日將至。
明知道這樣的雨勢繼續持續下去一定會給城市帶來災難,可此時她什麼都不想做、不想去思考,只盼望能在此處永遠地沉睡下去。
……
破曉時分,餘哲森被一通電話驚醒,他反應很大地快速坐起身,拔下了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