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哲森喝了一口飲料,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歪過頭來開玩笑道:“只是‘理解’嗎?您現在越來越小氣了。”
“哈哈?難道我要像以前一樣揉著你的頭髮說‘幹得漂亮啊小鬼’?”
克萊爾用揶揄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抿著唇搖了搖頭:“不,不太合適,你已經不是小鬼了。”
“我是不介意的,如果您願意這麼做的話。”
他把飲料罐子放在座位扶手自帶的凹槽裡,傾斜肩膀把自己的腦袋往克萊爾方向靠近了一點:“相反我還覺得很高興。”
克萊爾緩緩抬起手,她回想起片刻之前自己腦海中那異常的低語,五指猶豫地收起又張開,最後象徵性地撫了撫餘哲森的頭髮。
“我沒看錯,把你弄回安全域性果然是個明智的決定。”她彷彿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餘哲森嘴角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發生在遊輪上的這場炸彈危機本不在預料之中,介入其中耗費大量的精力對即將迎戰金國正的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但能夠因此得到克萊爾的肯定還是讓他很高興。
他不是因為自身的正義感才加入安全域性的,雖然打心底為自己的父母感到驕傲,但從來沒有過想要繼承他們遺志來守護這個世界的想法。
當年參加訓練營只是因為安何,他想要在學業結束之後能夠和安何做同樣的事。
在訓練營結束之後突然改變主意遠走七島市也是因為安何,那時候他的心智還不夠成熟,在遇到問題時連求證的勇氣都沒有,幾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避。
在七島市的兩年,體驗到無依無靠獨自生活在底層的辛苦之後,餘哲森心中萌生了許多過去不曾有過的對這個世界秩序的疑問。
所以在安全域性樓頂與調來七島市的克萊爾重逢的那一刻,他內心的糾結遠大於喜悅。
餘哲森在潛意識中抗拒著加入安全域性守護秩序這份工作,一再拒絕了克萊爾的邀請,堅持以編外人員的身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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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直到現在,他也敢肯定自己並不真心喜歡安全域性的工作,準確的說不喜歡作為精銳奔走在危險之地的工作。
但這份工作給他帶來了責任感,他也知道老安、克萊爾還有不少同事對自己抱有期待。
他的理想生活是像外勤部普通專員一樣日常完成外出執勤,騎著機車穿過城市的大街小巷,應付一些諸如幫迷路的小孩找爸爸媽媽、扶老人過馬路、教訓教訓偷雞摸狗的小賊這樣不復雜的任務。
餘哲森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幻想,哪怕是褚月曦那樣剛剛結束實習期的專員也會在必要時刻頂到最危險的地方。….因為復興都市很大,相比之下願意成為安全域性專員的年輕人卻不多,他們的人手永遠處於吃緊的狀態。
“其實你不是討厭安全域性給你的工作,也不是沒有勇氣和危險的敵人戰鬥。”
“你只是嚮往一座和平安寧的城市,沒有異能暴力犯罪和武裝襲擊案件。”
時心完全瞭解他的想法。
“你期望的生活,就像現在熒幕上載歌載舞的喜劇。”
餘哲森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淡金髮女孩,苦笑道:“我知道那很不切實際。”
“不能說不切實際,世界是可以變得更好的,但改變它是一個艱難的過程。”時心溫柔地伸出手撫平他額頭的皺紋,“在過去的舊時代,一場社會變革也許需要數十年上百年的醞釀,在推動變革的過程中會有成千上萬人犧牲,即便如此依然不能保證變革最終順利完成。”
“太難了。”餘哲森嘆息道,“為了改變世界而願意犧牲自己的人得有多偉大……”
“因為他們相信即便自己倒下,後來者也會把希望的火種傳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