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杭州城門外的租售的業績也格外良好。原來張小磊的估計是書籍的出租率能有十分之一就算不錯了,可還是低估了杭州這樣私版閒書乃至出版寫作的小中心之一,又是人流來往比較密集、生意紅火的城門外一帶,自己那些完全不受封建思維框架束縛、比金瓶梅露骨的多的小黃文在百姓中的受歡迎程度。凡是帶到城門外租售的書籍,往往會在不到半天的時間就租出去上百本。
有了一些信心的情況下,張小磊也不僅僅是讓家裡少數那幾個識字的參與抄書和擴編、而是讓家人在趙管家的帶領下主要從事“擴寫”任務,增加寫作速度。專門請了十名臨近蘇州地對考秀才喪失信心的童生幹抄錄的夥計。
手抄本的成本也不算低,因為在這東南富庶地方,哪怕是在不得志的識字著也不會如干粗活的莊稼人一樣僅僅滿足於口糧營生。要讓別人日抄一兩萬字的忙活,百文左右的手抄費還是要付的。這還不算墨水錢和文具錢。僅僅是幾萬字一冊書的工本費就達到了二百文錢,並不比那通常雕版刊印額書籍成本低多少了。不過仔細算下來,就算不提價,應該用不了幾個月就能回本。
當然,在杭州城門外租售,張小磊的根本目的還是為了開啟名聲乃至憑藉自己的本事結交到一些人,哪怕是什麼不入流的人物也可以。這年代,關係的意義可比現代資本主義社會還要重要的多。
功夫不負有心人,有些文人墨客們抱著批判的態度來租書,張小磊就針對性的出售一些稍微“高雅”一些的讀物,比如以兩宋、唐漢、甚至封神榜時代為年代歷史小說。還有《凡人修仙傳奇》《飄渺之旅》等仙俠小說連載。
不出所料的,雖然自己粗寫並由家裡那些粗通文墨的人加工而成的歷史小說與仙俠玄幻或許是因為過於貪圖速度、完全沒有相關準備的緣故,在不能直接複製貼上只能印象回憶、腦補補充的情況下,相比大神文水準大失,按照21世紀初中國網文的標準也許連簽約上架與否都不能保證。
可是那種徹底的主角至上“湯姆蘇”還有現代玄幻仙俠的等級體系、相對精確化一些的量化描述、寶物與法術效果;乃至歷史文中脫離了武將單挑打鬥模式儘可能貼近真實的軍事建設、戰場描述還是給了這個時代杭州這個文藝中心的很多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春天還遠遠沒有過去,差遣下人前來拜會的人就不計其數。不過張小磊本著從不把自己當主角光環籠罩的歷史文主角,儘可能小心謹慎的緣故,不太願意離開太湖上的小船親自去那從理論上講安全得不到保障的地方。這就讓很多人覺得這個只敢在城外擺攤,外地口音,一點兒杭州城內人脈都沒有無名之輩著實有些託大了。
不過,最近杭州城內一名名氣很大,號稱湖海散人的名叫羅本的小說家卻對署名“東湖居士”的這位名聲在下九流世井之中以小黃文名聲漸起的人頗感興趣起來。特別是一本叫做《荊楚帝國》的架空小說,在那些孫子兵法甚至六韜之流的春秋筆法兵書上講不到的戰陣細節方面描繪的十分詳細和貼近真實,不由的有了一些興趣。竟然直接不懼風險的僅僅帶了一名隨從、一個書童。不帶弓刀以示誠意的直接從杭州跟隨著前去販賣的家丁,乘小船來到了距離岸邊有一定距離張小磊所在的主船附近。
確認了這名姓羅名本字貫中的中年人的大致身份、而且確認了這人似乎有些氣質文才,冒牌貨的機率不大,張小磊一塊始終懸起來的心才終究放了下來。
張世功留給自己的身邊人除了趙管家和鄧敏之外,基本都是奴僕的身份,這也算是軍功田主的一種特權。哪怕傳承兩宋風氣的大周並不是很風行唐代或明代蓄奴的風氣、僱傭關係更為常見也一樣。
可是在下層百姓即便在大爭之世也依然過的不算太差的蘇杭環太湖一帶、要讓奴僕們真正忠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完全不同於北方或西南不少貧困而缺乏出路地方。當自己沒有了軍功田主的身份、有的僅僅是落草的身份還有比原來遜色的多的收入。這個本來勢力就不算很大的落草之家時刻都會面臨處於瓦解的境地。張小磊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在當初抵禦官兵的過程中憑藉自己在火炮上的造詣讓所有人都交了投名狀,恐怕這個人手算不上很多的家早就散了架了。即便張世功還活著的訊息傳來也是一樣。自己迫切需要足夠的現錢來安撫“奴僕”們的人心。
正當壯年、相貌端正的羅貫中絲毫沒有懼色的踏上陌生人的船板,見到張小磊,又仔細觀察了觀察身邊人對張小磊的態度的時候,不由客氣的嘆道:“真是沒有想到,最近在杭州名聲鵲起的小說鬼才竟然是這麼年少有為。。。”
“年少有位實在當不起。既然先生這麼坦誠而沒有顧及,我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本人姓張名小磊,字麼?武人之家出身暫時沒有這個講究。我的身份也不用多說了:犯官之家。但又實在不願意落草為寇幹那殺人越貨的勾當,於是就讓家裡幾個識字的人跟著我一起忙活賣字為生,文筆還有寫的那些東西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有辱斯文了。不過這也是生計所迫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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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關於這些話張小磊在之前就曾經做過一些思考:自己要不要隱瞞身份?不過在權衡再三之後還是決定不隱瞞。張小磊因為後世的思維習慣還有對這個時代刑案偵破能力的不瞭解,覺得自己要想在短時間內賺錢還有武裝自身,恐怕是沒那麼容易徹底隱瞞自己的去向的。如果官軍組織更大規模的圍剿,自己也只能依靠這茫茫太湖還有東南水域縱橫逃亡、逃不了才威懾對手。當然如果戰果出乎意料,打出一個能夠招安的局面那就再好不過了。
如果自己當著這麼一名此時聽說已經有些身份的人打誑語說瞎話,面對誠懇的來訪,就不是以誠相待,讓人有些請看了。
羅貫中見到張小磊如此開門見山,似乎沒有什麼城府,也就同樣直爽了當的說道:“那就恕冒昧:我聽說正月的時候,湖州長興有一處田產不過千餘畝地、莊民不過百戶的尋常軍功之家民變,冠軍派遣一個步營加上千鄉勇圍剿、死傷數十。。。”
張小磊憑藉羅貫中對這件事雖然有所偏差,但還大致靠譜的瞭解不由的猜測這人應該是個在朝中有些關係的人,否則僅僅憑藉一般藝人或民間豪紳的身份,沒那麼容易遠在杭州就瞭解到這麼一件事的真實情況的。於是就有些羞愧卻是另一種自誇的說道:“我張小磊自幼荒唐而不更事很長時間,曾經為禍鄉里不少時日。先生說那一戰我家有百戶莊戶,實是抬舉在下了。跟著我家一起的乾的人不過寥寥數人而已。畢竟,幾個月的醒悟還有除夕夜的一頓飯雖然換來了百姓們在不知情下為我家忙碌和備戰,可終究不可能憑此讓人賣命的。。。”
羅貫中沉默了許久,還是應該坦誠和直接了當一些:“我說句可能不太中聽的話,兄弟可別介意。兄弟真的以為憑藉著一艘船、幾十口人一二十號家丁就可以在這太湖上與朝廷周旋不成?雖然出身營官之家,但本人依然確信:兄弟在荊楚帝國那本書中表現出的很多關於兵事的瞭解是天授的將才。不如早日招安、這樣才能夠一展胸中所學啊。。。”
此時的張小磊也陷入了沉思,這個時候的自己,應該不應該重新接受招安、重新走上自己父親那條軍旅路呢?之前湖邊的那場臨時的遭遇戰實際上也讓張小磊清醒不少:自己雖然憑藉炮術在防禦中殺傷數十,並在上千人面前裡利用夜間趁亂逃脫。可實際上還真沒有把握應付像樣的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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