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首領並不是很相信蘇沐陽的說辭,不過她一人落入這畫境之中,對方卻是有多人,至少在出去之前,她無法對蘇沐陽他們做些什麼。
“去水底看看。”鹿一鳴說道,既然這裡只有一片海域,水上又看不到什麼東西,那便應該是在水底了。
眾人朝水中潛去,之前蘇沐陽掃過一眼,水中也沒有生靈,這個畫境彷彿就是一片死域。
水中還算明亮,也沒有什麼湧動的暗流,鮫人首領跟在他們後面,顯然對這裡也十分好奇。畢竟鮫人們一直知道這個地方,卻從未進來過,對於那位仙人的秘密自然有好奇心。
水底冒出一陣氣泡,蘇沐陽察覺一股水流湧來,眾人瞪大了眼睛,只見水底驀然泛起青色的光輝,一朵青色蓮花迅速生根發芽,轉眼開出一朵巨大的花。
蓮臺上出現一間木屋,正是榣山上木屋的樣子,不過下端也有一個尖,看起來像個棗核。
這木屋安置在蓮臺之上,若不是蓮花開放,根本就看不見。
眾人連忙游到蓮花之上,這花每一片花瓣都可以站下幾個人,完全就是一個龐然大物,中央蓮蓬上的木屋也比榣山上的大了一圈。
木屋門口有一具枯骨,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還是新的,可屍體已經完全腐朽,這枯骨是坐著的姿態,守在門口,懷中還抱著一卷竹簡。
“為何在門口?”蘇沐陽疑惑道,這仙人就算是死,也應該在家中坐化才對,怎麼會在門口坐著?而且鮫人們說這仙人有天仙修為,天仙死後屍體應該不會腐朽才對。
“小心有詐。”唐遺月道,有些仙人死前會在自己的身體上做手腳,防止旁人來動屍身,有的是下毒,有的則是某種暗算人的機關,像這種奇怪的枯骨,很有可能就有這樣的設定。
蘇沐陽一眼掃過,紫陽靈目中並未發現什麼奇異的元氣,便道:“無妨。”說著將這遺骸手中的竹簡取了下來。
這骸骨一碰就連著衣服一起化作了飛灰散落在蓮花之上,蘇沐陽沒想到這遺骸竟然已經腐朽至此,看樣子完全不像是天仙的骸骨。
若是天仙的屍體,哪怕過去萬年,看起來也還是如活人一般栩栩如生的,有的甚至還有呼吸,這是肉體的本能尚存。故而一般天仙死前都會交代後人,將自己的屍身火化,以免屍體萬年不腐,最後反而生出屍妖。
眾人湊在一起看竹簡,這竹簡中寫的是這位仙人的一些事蹟,像是皇帝墓裡常有的那種壁畫一般,但內容主要是圍繞那枚寶珠。
按竹簡中的記載,這寶珠名為東華珠,是這位仙人年輕的時候見到隕石從天而降,在隕石降落的地方撿到的神物,當時天空漆黑如墨,但見一道赤紅的光從天而降,如流星一般落入大地。
隕石落下之處霞光四起,霞光中出現神話中春神句芒的影像,寶珠有生命氣息,如同活物一般,仙人撿到以後如獲至寶,卻發現這東西有些妖異,但凡碰到草木,其中精氣都會被寶珠吸收一空,導致他所過之處草木盡數枯萎。
但吸收草木的精氣以後,寶珠也多了不少變化,故而仙人雖然擔心這寶珠最後會難以遏制,卻也捨不得就此放棄。
他在寶珠之上加了數道禁制,遏制它強行奪取草木的生機,又自行種植了不少靈木,以這些靈木的精氣來餵養寶珠。
憑藉這顆東華珠,他一直修練到天仙境界,寶珠也在他的餵養之下變得十分強大,其中蘊含的生機十分浩瀚,足以瞬間造化出一大片綠洲。
但與此同時這枚寶珠也出現了問題,仙人發現它不止吸收植物的精氣,連生靈的精氣也開始吸收,而且是悄無聲息地奪取,若不是他跨入天仙境界,根本都不會發現。
他的精氣虧損許多還可以接受,可若放任東華珠繼續下去,那遲早會被當成魔道,畢竟這種手段完全就是魔道的手段。
故而他跑到東海,恰好那時鮫人內部分裂成了兩派,一派成為龍族的附庸,在東海繼續生存,而另一派決定跑去西海,找一個合適的棲息之地。
於是他與這一派遷徙的鮫人聯合起來,最終找到了榣山,榣山之上靈氣充足,又有數不清的榣木和雪月龍蠶,足以滿足他的修煉。
他將東華珠封印起來,只隔一段時間讓它吸收一些榣木的精氣。
但常年帶著東華珠,他的精氣也被吸收不少,最終難以突破天仙,在壽元耗盡之際,他擔心日後有人得到東華珠,以此寶物興風作浪,故設下這禁制,又特意設定這毫無生機的畫境,將自己與東華珠封印在內。
“他死後,東華珠想必就把他體內殘餘的精氣吸收乾淨了,故而他的屍體才會腐朽。”蘇沐陽放下竹簡,說道。
姜小山道:“那咱們要的寶珠,就在木屋裡嗎?”
蘇沐陽嘗試推門,這木屋也是用榣木建造,八品靈木十分堅固,這門上沒有禁制,卻是從內鎖上了。
蘇沐陽想了想,繞著屋子走了一圈,這木屋嚴絲合縫,簡直是大師之作,哪怕不在蓮花之中,直接放入水中也不會滲水進去。
“還好我學了公孫牙前輩的琳琅天工術。”蘇沐陽暗中慶幸,為免破壞這木屋,只能用機關術從內開啟。
他之前做了不少傀儡獸,其中便有極其微小的蜘蛛,不過這還不夠,他以元氣視野觀察木屋結構,隨後拿出一根用琳琅天工術中記載的配方煉製的合金絲。
公孫牙研製的合金配方各有所長,有的極為堅硬,有的則是延展性極好。這根合金絲纖細如毫,蘇沐陽將之插入木屋門縫之中,隨即施法讓合金變粗,強行將門縫撐開,然後將蜘蛛傀儡放了進去。
“木屋雖然沒有阻止人進去的禁制,卻設了闢法的禁制,應該也是為了阻止這寶珠出來。”蘇沐陽等蜘蛛將門開啟,說道。
眾人朝木屋中看去,只見木屋之中掛滿了蜘蛛網一般的麻繩,上面貼滿了符詔,但已經有不少破損失效,甚至有的繩索也已經斷裂了。
這應是為了封印那枚寶珠,可眾人掃視四周,木屋內並沒有寶珠的聲影。
“寶珠呢?”蘇沐雪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蘇沐陽臉色鐵青,道:“只怕早已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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