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到傍晚,一行人終於聽見了期待已久的海潮聲,元嘉給了錢,幾人來到鎮子邊緣,隔了一段距離去看那些石柱,只見浪花不斷湧起,撞在那些石柱上便散開,水流流過石柱上的花紋時,便有動聽的聲音傳了出來,而且這些樂聲連在一起,是一首連續的樂曲。
“這是碧海潮生曲啊。”蘇沐雪也精通音律,聽了一小段便聽了出來,此時潮水越來越洶湧,樂聲也幾乎到了高潮之處,這曲子本就是吹奏的海潮之聲,以海潮來演奏,可謂是別出心裁。
“聽說月圓之時的潮水演奏出來的曲子會不一樣,不過月圓剛過去幾天,咱們還得下江南去,是聽不到了。”元嘉順勢坐了下來,說道。
蘇沐雪閉目專心去聽這樂聲,音樂最是能夠扣人心絃,乃是言情之物,這潮聲聽起來十分空靈又有一種神秘之感,在蘇沐雪耳中描繪的便是一副生機盎然的海景,那是一個從未有人到過的地方,只有自古便在那裡生活的生靈。
“原來這其中還有天音大道,我雖已修行花神之道,但這道韻拿來參考也並不是不行。”蘇沐雪聽出其中真味,將自己的惜凰琴取出,以琴聲與這海潮樂聲相和。
隨著兩種樂聲交織在一起,這樂聲的力量彷彿更上了一個層次,兩種聲音雖是來自不同的地方,卻異常和諧,彷彿本就該在一處,隨著碧海潮生曲接近尾聲,只見那七根石柱忽然亮起碧綠的光。
石柱猛然變成了玉柱,透亮的玉石上繚繞晶瑩的元氣之絲,隨後在樂聲演繹下化作一對比翼鳥。
比翼鳥是水屬神鳥,能引發大水,此間神鳥一出,兩隻碧色神鳥交纏著飛往天空,隨後浪潮漸起,幾乎沒過玉柱頂端。
蘇沐雪一邊彈琴,一邊被這玉柱牽引,漸漸往玉柱那邊飛去,兩隻比翼鳥飛舞在她身邊,其上有晶瑩光點灑落,她整個人沐浴在這神鳥光輝之下,氣息變得無比聖潔。
潮水糾結在一起,化作一個人的形狀,這是一位女仙,她拿著一根長蕭吹奏,浪潮便隨著她吹奏的音樂高低而起伏,最後宛如瀑布倒流,一股水流沖天而起,當空化作一場雨。
兩隻比翼鳥驟然長鳴不止,湧動的潮水來到她的身後,女仙將玉蕭一點,戳在蘇沐雪的後腦勺上。
蘇沐雪身上猛然爆發一圈淡藍色的光,雪鳳冰凰從惜凰琴中飛出,太陰玉魄煉製的靈琴牽引太陰之力,天空中明月浮現出來,一縷純白光輝照在她身上。
琴聲猛然一震,竟壓過了潮聲,蘇沐雪身後的女仙似乎有些驚訝,被這皓月光輝彈開,最終嘆息一聲,手中玉蕭化作流光飛來,落入蘇沐雪懷中。
玉蕭通體碧綠,其上雕刻一對比翼齊飛的神鳥,又有不少浪花紋路作裝飾,賣相就十分好看,品相更是不凡,這蕭中的禁制,比她的惜凰琴還要多兩道。
“多謝前輩饋贈。”蘇沐雪將琴收起,將玉蕭拿在手中,對七根玉柱行了一禮說道。
玉柱中暗藏的寶物被取走,這些玉柱光華便也漸漸收斂,再次恢復石柱模樣。
鎮子裡三人吃了一驚,待蘇沐雪重新飛回此間才回過神來,元嘉怔道:“方才那是怎麼回事?”
蘇沐雪將玉蕭拿出來,道:“是那位前輩留下的機緣,被我拿了,還感悟了一番碧海天音大道。”
“運氣真好啊,旅遊都能碰到機緣寶貝。”元嘉羨慕說道。
其實那女仙留下這寶物,雖有饋贈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想傳道,只是關鍵時刻蘇沐雪引動太陰之力,將這玉蕭中的道韻驅逐,不然她就要改換門庭,改修音律之道了。
“回去休息吧,明日就往江南去。”蘇沐陽道,方才的動靜驚動了許多人,此時已經有不少人走出屋子看著他們,此時傍晚,正是漁民打漁回來的時候,他可不想被圍觀。
元嘉找了家客棧,蘇沐雪拿出玉蕭觀摩,這蕭名為聽潮,是玉湖女仙的心愛之物,她將這寶物留在此間,不知道是飛昇了還是道化了。
“這蕭能引動海潮,倒是件極為厲害的法寶。”蘇沐陽說道。
“不知道玉湖女仙是何門何派,日後若是遇到她門派的弟子,還得解釋一番。”蘇沐雪將玉蕭收起,道。
蘇沐陽道:“她既然送你了,自然不會有人再想討回去。”
蘇沐雪拿起玉蕭隨便吹了幾下,這聽潮蕭也如惜凰琴一般有精魄在其中,她一吹動,便有一對比翼鳥飛出,在她周身環繞,十分好看。
第二日一早,幾人便駕馭飛舟往南走,早晨是退潮的時候,也有潮水樂聲,與傍晚時空靈的聲音不同,早晨的樂聲更具活力,彷彿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演奏出來的,讓人聽了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鎮子裡的人便是聽著這樣的樂聲出海去捕魚。
廬州緊挨著靈州,滄浪海也緊挨著碧波海,姑蘇城和臨安城在靈州東北部,其實離廬州很近,這兩座城池也是仙凡混居,不過凡人要多些,仙人也多是隱藏身份,裝成凡人在其中生活。
潮音山離錢塘江有差不多萬里的距離,以飛舟的速度,過去也要差不多三四天,這還是飛舟品質比較高的緣故,不然以蘇沐陽或是君承澤人仙的遁速,還要更久。
“傳聞九州劃分時,是以每州十萬八千里疆域來算,如今卻是以大西洲最大,但如今看來,東海一海便有九州之廣了。”君承澤看著遼闊海域,感嘆道。
開天闢地之時,九州本是九塊有所接觸的大陸,每塊大陸的大小都差不多,據說都是橫豎十萬八千里,天然分為九州,然而那時天地初開,是先天環境,一切都不穩定,隨著世界演變,九州疆域演化成了如今的情況,九州之間原本的縫隙也隨著滄海桑田的變化消失不見,雖總的面積還是那麼多,但卻有大有小了,蓬萊洲更是化作無數碎片般的島嶼漂到了海上,蓬萊三島若不是有靈龜馱負,只怕早就沉進了東海。
“是啊,咱們還不是從最北到最南,便有萬里之遙,四海相接,若真從蒼州北海與東海相接的地方往南澹洲南海與東海相接的地方走,只怕得走好幾個十萬八千里吧。”元嘉也生出些感慨,天地之大,他們飛行速度其實已經算快,真要走,一年下來也能走完,但要像這般遊玩地去走,只怕一輩子也逛不完這錦繡山河、遼闊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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