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魚見著兩人手段不凡,舉手便解決了它的大麻煩,當下拜倒在地,魚身微躬,十分滑稽地行著大禮,又道:“小妖願意追隨兩位仙人,當牛做馬。”
蘇沐陽倒是沒有想到它會如此,但是他山河盤裡已經有許多妖類,也不缺這一個,這妖魚想跟著他,無非是為了拔出體內的魔氣。
這妖怪雖開啟靈智,但是不得法門,只憑本能吞吐靈氣,對魔氣入體毫無辦法,蘇沐陽沒打算收它,便傳了它黑帝的《玄冥經》,這是水屬功法,有了功法在身,想必煉化那些魔氣不是問題。
妖魚見兩位仙人看不上自己,倒有些失落,不過隨即又被得到功法的喜悅掩蓋過去,到底是山間靈物,天性單純。
“對了,山下村子裡的莊稼,可是你乾的?”蘇沐陽忽然想起這回來的正事,問道。
不料妖魚卻是一愣,它先前靈智雖然矇蔽,但記憶還是有的,此時已經醒來,仔細回憶,確實沒有禍害過凡人的莊稼,它是妖魚,又不吃莊稼,田裡又沒什麼水,它倒是想去也得能走那麼遠。
“這便奇怪了,先前那農夫分明說是妖怪作祟,這附近可有別的妖怪?”蘇沐陽又問道。
妖魚還是搖頭,道:“這附近靈氣稀薄,據我所知,就我一個妖怪在水潭裡修煉,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了。”
蘇沐陽只好拿出山河盤來推算,但是以他煉氣修為,得到的資訊模糊不清,又似是有人遮掩,最終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於是兩人再次回到村子上空,準備等等看,這妖獸會不會再來抽取莊稼的元氣。
兩人坐在乘月兜上,綿綿白雲飄在天空,並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異樣,蘇沐雪又用花神緞化出桃花瘴,花神緞融合了蟠桃花以後也帶有蟠桃花的神通,桃花瘴化作一片灰白霧氣將兩人身形遮住,讓人只以為這裡只有一朵雲。
蘇沐陽也順便採集天上雲氣煉入乘月兜中,這法寶十幾年過去還是隻能載四五人,只因他這些年來沒再祭煉過,但上回人一多,他就發現容量太小的飛行法寶還是不如飛舟方便,這白雲沒有上限,真煉到極致,可以當做一個天上島嶼,那時才叫歎為觀止。
很快就入了夜,田野間有著細碎蟲鳴,兩人打醒精神,妖獸要作案的話,多半會選擇夜色遮掩的時候,就看它今晚出不出來了。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蘇沐陽就察覺到田地裡的生機在快速流逝,而流逝的方向竟是去了地下。
“是潛藏在土裡的妖獸?這就有些麻煩了,我倆都不會土遁,進不去。”蘇沐陽暗自想著,不過蘇沐雪倒是有辦法,她將桃花瘴撤去,又從山河盤裡放出雲鵲來。
雲鵲有五色,分屬五行,她放出來的便都是土屬的雲鵲,鳥類天生有飛天之能,而大地沉重,因此屬土的鳥類妖獸不多,雲鵲中也不過四五隻,不過這幾隻就夠了,它們屬土,天生就能鑽地。
五隻雲鵲往地面一落,隨即身上放出土黃光罩,泥土對它們來說便如水一般,雲鵲紛紛鑽進土裡,在蘇沐雪指揮下往那抽取禾苗生機的妖獸跑去。
蘇沐雪自己也沒閒著,取出木琴,彈奏著樂曲,琴聲化作羽毛般的音刃飄散,往地裡沉去。
那妖獸沒料到會有仙人在此,頓時嚇了半死,被五隻雲鵲一逼,就從土裡冒了出來,蘇沐陽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田鼠,老虎灰溜溜的,兩顆門牙巨大,也不知道是哪裡學來的法術,張口一吸,周圍植物的元氣就被它慢慢抽走。
大地以厚德載物,因此土屬妖獸防禦都比較強,蘇沐雪的琴聲所化音刃來到田鼠身前,卻真的似羽毛一般一碰就散,田鼠周身顯化一個黃濛濛的光罩,將這些攻擊盡數擋下。
蘇沐雪也不著急,繼續彈琴,換了首慷慨激昂的曲子,琴聲殺傷力便大了許多,而且音節敲擊在人的心上,扣人心絃,讓人心慌意亂,難以集中精神。
蘇沐陽祭出青帝盞,四時之水噴灑而出,一路演化出草木,到田鼠面前時便成了四時盛景,正是春天繁盛之象,草木化作牢籠將它困在其中,隨即便抽取起它的生機來。
田鼠感受到這法寶的威脅,忽然張口吐出一粒黃色珠子,這珠子十分神妙,輕輕一震便有一層黃氣如水波一般盪開,將草木盛景排開,它從容從牢籠出來,隨即又往地下一鑽,想要逃走。
蘇沐陽冷哼一聲,眉心忽然射出一道看不見的法力,隨即下方正要逃跑的田鼠身子一顫,就此倒下,神魂破碎,卻是被蘇沐陽的冰魄靈針直接打碎魂魄死了。
“這珠子倒不錯。”蘇沐陽從雲端下來,將田鼠屍體撿起,這妖獸身軀比尋常田鼠大了許多,有土狗大小,將皮和牙弄下來都是很好的法寶材料。
它祭出的寶珠是用戍土之精凝鍊,戍土之精是大地精華,算是難得的寶物,蘇沐陽將珠子收起,打算埋進靈田裡增添靈氣。
這時忽然有一道強大的氣息從遠處傳來,兩人一驚,趕緊將雲鵲收回山河盤按,駕馭乘月兜逃走。
“該死,這老鼠居然是有主人的,還是個人仙。”蘇沐陽暗罵一聲,施展攀陽沐月的遁術,乘月兜化作一道流光,比起後面追趕的遁光,速度也差不了多少。
後面一個賊眉鼠眼的邋遢道人氣急敗壞地追著兩人,他這些日子路過這邊,便放出靈鼠去替他採集草木精氣,沒想到突然就察覺到靈獸死了,那粒戍土珠是他千辛萬苦得來的,對他這個散修來說可損失不起,當下就追了上來,卻沒料到對方兩個煉氣期的小仙,速度竟與他差不多。
“難道是哪個大門派的弟子?”道人一念及此,就有些猶豫,作為散修,他損失不起寶物,但更惹不起人,收拾這兩人倒是不在話下,但是回頭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而且他放任靈獸出去禍害凡人莊稼,說起來也是罪惡行徑,算起來也不佔理,但要就此放棄卻又實在捨不得那粒戍土珠。
“不管了,拿回寶物再說,不殺人就是。”最終還是奪回寶物的心思佔了上風,他一催法力,遁光速度快了許多,就要追上蘇沐陽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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