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這些吃的,元嘉還帶了兩塊龜甲,兩人一人一塊,龜甲是從靈龜身上蛻下,看起來宛如玉質,渾然天成,內裡靈氣充沛,摸起來溫潤如玉。
“這是玉龜蛻,帶在身上能辟邪,還能帶來好運。”元嘉解釋道,蘇沐陽說著謝謝將玉龜穿了根紅繩,掛在腰間。
聊了半天兩人帶著元嘉在與青山上四處閒逛,來到之前洛紫言帶他們去過的山崖上,望著下方雲海森林,三人躺在崖間草地上,只覺得無比愜意。
蓬萊洲遠在海外,雖是大州,卻都是島嶼,只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島最大,卻也遠不及大陸。元嘉是在大西洲出生,一別二十多年,此番回來還有些感慨,雖然真武宮才是他的家,但大西洲對他來說還是有不一樣的感情的。
“正巧沒事,不如我們回清涼河看看?”蘇沐陽提議道,清涼河是元嘉老家,當初就是在那裡,蘇沐陽兄妹遇見被蟒蛇纏住的元嘉。
元嘉也正有此意,三人便收拾了東西就走。
清涼河是洛水支流,離與青山很近,元嘉如今是煉氣後期修為,已經能夠飛行,三人一路飛著,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清涼河。
這小河流經的都是山林,兩岸都有著樹蔭遮蔽,因此才有著清涼之名,三人在河邊落下,元嘉帶著兩人回到他原來住的地方。
小烏龜當年並不住在水裡,因為水中也有不少妖族,對他這種孤身一人的小妖來說並不安全。他住得十分隱秘,在河流旁的森林裡,有著一棵大樹,樹下有個洞,這樹其實是中空的,元嘉在樹底挖了個洞,一直到地下。
這洞對當年的烏龜來說很是寬敞,對如今的他來說就有些小了,雖然他當年的原身也有半人大小,但如今的人身只能進洞裡去一半。
“說起來你是怎麼變成人身的?”蘇沐陽用巫術幫他拓寬樹洞,這就是巫族人修房子的法術,樹木長成什麼樣全憑自己操控。
“真武宮有一種丹藥,名為天黿換骨丹,是爺爺專門研製出來給後輩化形用的。”元嘉鑽進樹洞,說道。
樹洞下面的地洞就大了許多,不用拓寬他也能進去,裡面還有他當年住在裡面的時候鋪的乾草,如今多年過去,已經很是潮溼。
元嘉拿手將乾草翻開,摸出許多鵝卵石,這些都是他當年從河裡收集上來的,真武宮主帶他走的時候沒來的及回來收拾東西,好在這洞隱蔽,這麼過去這些東西還在。
“這些有什麼用?”蘇沐陽問道,雖然這些石頭裡面都含有靈氣,但是品質並不高,對如今的元嘉來說,應該看不上眼,頂多有些紀念意義。
“這些石頭,可跟這清涼河大有關係。”元嘉神秘笑著,當年他就是發覺這一點,才苦心收集這麼多。
鵝卵石一共二十四粒,元嘉施展法術將之祭煉成一串手鍊戴在手上,又伸手一指,清涼河中便有一道水波興起,往樹洞這邊打來。
蘇沐陽這才明白,這些石子是清涼河生出的靈物,是控制清涼河的寶物,煉化以後整條河道便在掌控之中。
這又與水源不同,有水源才能有河,然後河中精氣漸漸演化,便會形成對應的靈物,靈物與水源都能掌控河流,但掌控的範圍不一樣,水源煉化以後可以掌握河水漲落盈枯,靈物煉化以後則是掌握河流走向變化之類,又能借助靈物用河水行雲布雨,而且河中生靈也略微受到靈物限制。若是將水源和對應的靈物都煉化,就可稱得上是一河之主了,河中生靈都要被他控制,不然將水源一收,通通乾死。
凡人傳說的河神一類,往往便是那些掌握了河流演化靈物的妖類或是修士,利用河流掌握凡人農事命脈,以風調雨順換取凡人的寶物供奉。
“這種靈物一般生來就有命定之主,旁人奪也奪不走,看來你是命中註定執掌這清涼河。”蘇沐陽笑道。
元嘉道:“這條小河對我來說又有多大用處?頂多是利用這些石頭傳遞河中元氣供我修煉罷了,等日後河中再有天命之主,我把這石頭還了就是。”
蘇沐陽點點頭,河流是天地演化,元嘉雖然有機緣執掌這河流,卻並不代表這河就專屬於他一人,雖能得到力量,卻也有相應的責任,日後若是河流泛濫或是乾枯塗炭生靈,這其中一份罪孽也要加到他的身上,反之若是有造福生靈之功,他也能分一部分功德。
不過仙道逍遙,修為不足時執掌河流修煉倒也罷了,修為高深之輩哪裡還會願意被這一條小小河流限制。
“有這寶物在身,相當於一株小靈根,時時給你提供河中元氣,也算不錯。”蘇沐雪道,她卻是想著,日後自己和哥哥若是找一處靈山福地修煉,也得想辦法將這種鎮山之寶掌握在手才是,不然自己兩人住得好好的,忽然有人將山河移走,又找誰說理去?
而且歷史上有不少藉助鎮山之寶將山中修煉的仙人鎮壓的例子,不得不防。
收了鎮河之寶,元嘉感覺這河與自己都親近許多,樹洞雖離河岸還有一點距離,卻彷彿有澎湃水氣撲面而來,自己修煉的真武宮《北極紫薇真武經》在這水屬元氣之下自行運轉起來,將茫茫水氣化成自己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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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省了些修煉的時間。”元嘉暗自道。
這時忽而天色一暗,天空中聚集烏雲,又有雷霆滾滾,似落未落,蘇沐陽覺得要下暴雨,但又覺得不對,這雨沒有絲毫預兆,絕不是自然形成。
於是運轉《太上風雨化龍真經》,化作一條嬌小玉龍飛天,龍氣將烏雲驅散,忽見遠方一朵巨大烏雲飛來,內裡一條蛟龍翻騰,方才的雷雲顯然也是這蛟龍興風作浪。
“怎麼又是他?”元嘉也察覺到烏雲,正是當年險些殺了他們的那條妖蛟。當年他們被妖蛇圍攻,便將妖蛇都殺了,結果引來妖蛇的師父,就是這條妖蛟,好在他祭出父母留下的寶物,引來真武宮主將三人救下,妖蛟倉皇逃走,這時不知為何又來了。
“難道是為了這鎮河之物?”元嘉心中想到,他來得這般巧,只怕是感覺到鎮河之寶被收。
蛟龍來到近處就停下,也不化作人形,卻認出了蘇沐陽和蘇沐雪,元嘉當年是烏龜之身,如今是人身,雖氣息相似,他卻不敢確定。他原本在修煉,忽而感覺到清涼河的元氣有變動,大驚之下才發現,這河竟已被他人煉化。
當年他將幾個徒弟佈置在此處,便是圖謀這條小河,他的化龍之道正要執掌一方風雨來完善自身道果,但是鎮河之寶與他無緣,幾個徒弟遲遲尋不到,反而被這幾人殺了。
後來他自己也多次尋找,但畢竟不是他的機緣,因此每次都無功而返,便只能關注著河中動靜,等命定之人將鎮河之寶取走,他再去奪來,這便簡單許多。
結果此番尋來,又是這幾人,當年之事他還歷歷在目,知道幾人身後可是有著天仙撐腰,一時間猶豫不定。他謀劃多年,若真讓這幾人拿了寶物,還真捨不得,但是殺了這幾人,以天仙之能,必然能察覺到,前來報仇,他只是人仙,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天仙掐指一算。
“換一條河也不是不行,只是哪來無主的小河?以我之能,大河也掌握不了。”蛟龍停在空中,一時犯了難,周身風雨漸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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