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知道,不用你說。”蔣經緯的煩躁感油然而生,他的語氣變得粗暴起來。
“是嘛,”張述彩聲音略低,“那就好……”又話鋒一轉,“抱歉,蔣經緯前輩,我還有點急事,需要先行一步。”張述彩撤離的意味很明顯,不是逃避,而是想給予他們兩兄妹單獨交談環境。
“好的,張述彩請路上小心。”蔣經緯也聽出來了,來了個順水推舟。
張述彩最後又瞥了郎月月一眼,但他沒想到,本來還精神恍惚的郎月月竟對上他的眼睛,眼裡包含的東西很多,
他一時間有些慌亂,頭一扭,腳步也亂了,狼狽地離開。不要這樣看著他啊!張述彩想著,這是他的錯嗎?明明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不是嗎……為什麼要用那麼悲傷與絕望的眼神望著他啊!
張述彩狼狽離開的背影映入蔣經緯眸中,整個走廊裡只剩下他和郎月月。
寂靜持續片刻,蔣經緯緩緩坐下,直視著郎月月的清澈的雙眸。下一瞬間,郎月月清澈的眸子浸滿了晶瑩,溫熱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逐漸變得冰涼。
“這不公平,”郎月月嗓音嘶啞,她一眨眼,更多的淚水又流下來,“這不公平……為什麼我沒有打籃球的天賦?為什麼他們要那麼強?為什麼……他們不再相信籃球了……”
有人說,世界都是公平的。郎月月曾經滿酬壯志,而現今,她怨恨著說這種話的人,世界本就不公,她的籃球一輩子都無法超越他們,她永遠是個平凡人,他們終究要踏入籃球的“神”的領域。
蔣經緯靜靜聽著郎月月的怨恨,他靜靜地擁抱著郎月月,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嗯,我知道。”
“哥哥……他們為什麼……”
郎月月泣不成聲,緊緊回抱著蔣經緯,淚水打溼了蔣經緯的衣衫。
蔣經緯輕輕撫摸她的腦袋,什麼話也不說。他非常清楚,現在多說什麼都無法冷靜郎月月的情緒,平時越是表現的淡定的人,一旦到了極限,就會崩潰防線。
郎月月,已經到了她的極限了。
或許是因為蔣經緯曾經的經歷,他更能理解郎月月為什麼那麼失落,然而,他無法理解的是郎月月的天賦問題,他本就被稱為“神之子”,除了初三那一次的敗仗,他再也沒有敗過。
天賦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就如高位者永遠體會不到低位者的痛,天賦高的人也無法體會天賦低的人的嫉妒,蔣經緯也無法理解郎月月。
蔣經緯迫切想知道讓郎月月產生痛苦的原因,可惜,他即使是知道了,也無法理解,進而產生更加深層的困惑——這是值得痛苦的事情嗎?
天賦高的人輸給天賦高的人,只能說是技不如人。但是,天賦地的輸給天賦高的,那就是天意所至,即是天賦所在。
蔣經緯輸給一年級的小幽靈,那是那個小幽靈的天賦確實是能與他匹敵。郎月月輸給天賦高的——她的隊友們,這真的是天賦,與努力無關。
正是因為郎月月輸給的是她的隊友,還是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輸”,她更加痛苦。
“郎月月,沒關係……我會陪著你的,一直。”他說。
郎月月皺著眉頭閉上雙眼,清流依舊簌簌流下。
“哥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