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天氣陰,去星月樓吃了一頓臊子面,晚上嬸嬸讓我教她怎麼察言觀色,還叮囑我少去勾欄,怕惹上病,我說我去勾欄只是單純的聽曲,她表示不信……”
“六月十六日,衙門無事,我正要去勾欄聽曲,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有一縷血跡,裡面內容和上次無異,下人說衙門裡死了一隻雞,我覺得有必要去城南外面看看,前提是帶上大郎和有為……”
“六月十八日,我去鎮魔司地牢中翻看前輩日記,試圖看看有沒有治療眼睛的方法,可惜沒有找到,但無意間看到了解藥的煉製方法,但是沒什麼大用,心情不悅,去勾欄聽曲一天……”
“六月二十日,鎮西殺豬的王五和隔壁買菜的李四老婆有姦情,兩人互砍,流血不止,又有城西賣米的王叔和城北的李婆買賣錢財不勻爭鬥……因為京查快要到來,知縣大人讓我巡街,避免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再次出現……”
六月二十日後,徐坤整日忙於雞毛蒜皮的小事,已經有好幾天都沒寫日記了,也沒有去勾欄裡。
他現在對外的身份就是衙門坐診班頭,說白了就是給衙門看病的特邀郎中,每天負責街上巡遊,或者給人調病拔罐,這樣方便行事,而且也不會暴露鎮魔司身份。
至於他之前算卦的身份,因為上次發明拔罐的事蹟,也被人漸漸淡忘了,現在人們更願意把他看作是一個郎中。
不管誰見了,都要給他三分薄面,會去算個小卦,問問姻緣,前途什麼的。
徐坤一般也來者不拒,算一卦二文錢,透過自身過硬的心理學知識,微表情觀察,加上此次日益精湛的望氣之術,越發是看得準了。
因此每日他光算卦就能開張二三十單生意,收錢收的手軟,這麼算下來的話,一個月外快收入,都能逼平衙門的俸祿。
有時候徐坤不想算了,就推脫說洩露太多天機,但是就這也擋不住人們的軟磨硬泡。
後來直到他把算卦的份錢提高到了一卦五文錢,人們這才是望而卻步。.enxue12.
不僅不來算了,有的人還在背後罵這個瞎子忘恩負義,見錢眼開。
徐坤不以為忤,因為這種事情上輩子見多了。
世界上盼你好的人不多,你好了遠離你,故意忽視你,甚至貶低你,嫌棄你,等你混好了,這些人又嫉妒你,非議你,背後抹黑你,與其這樣,還不如痛痛快快活自己。
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徐坤還是抽空去了一趟城南郊外。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讓徐大郎和徐有為拿著各自趁手的兵器躲在了草叢之中,沒有他的呼喚不許出來。
因為是秋季的午後,太陽毒辣的厲害,空氣中早就沒有了往日的水份,徐坤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代秋季在六月份出現,而且最近他手上也老起皮,肯定是缺少維生素之類的東西。
行商因為天氣原因,這個時候也少來這邊。
徐坤望著天空中西斜的太陽,又看了看城門外一望無際的荒草,想起自己不知道何時才能穿越回去,心裡滄桑無限,忽然想起一首古詩,仰天長嘆起來: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剛吟唱了半句,忽然聽見踢踢踏踏的馬蹄聲響。
徐坤立馬住嘴,因為他覺察到有人來了,而且來的人也駐足觀看。
是一隊行商,十多個人,用馬車拉著好多箱子,為首的三個人面色雍容華貴,穿著講究,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紛紛看著徐坤這裡,面容露出一些欣賞,一些好奇,似乎在等待著他往下說。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嗯,有點意境,不過還需要點綴,小兄弟,你……”
當先一個額頭上有個“王”字皺紋的中年人,開口說道。
其餘兩個手捻鬚髯,看樣子是幾個文化人,正在笑吟吟看著徐坤。
徐坤一驚,住口不說,實際上他也忘了下兩句是什麼。
這些話都是他隨心所致說出來的,語文成績一般的他,沒有那些其他穿越者那麼強悍,隨手複製幾百萬字的小說,他做不到。
兩方人員對峙了半晌,那個中年人嘆了口氣,表情有些失望。
他後面一個消瘦的中年漢子道:“李公明哥哥,為何嘆息,兄弟知道你愛才,但是這等小地方,想必沒有什麼臥龍鳳雛,剛才這位小兄弟隨口兩句,但是沒有畫龍點睛做字尾,也只是鄉野村夫的一時興嘆罷了……”
李公明點點頭,調轉馬頭道:“咱們走吧,別誤了朝中要事……”
三人中那個胖一點,全身是肌肉的漢子卻道:“公明哥哥,文松哥哥,快些走吧,讓那知縣老兒準備飯菜,兄弟餓得慌,整那文縐縐的東西幹什麼?”
文松笑道:“哈哈,三弟就是貪吃貪杯,好,咱們這就進城……”
三人有說有笑在前面走了,後面的馬車隊伍慢慢跟了上去。
徐坤心中驚疑不定。
聽這些人說話,肯定是有來頭的大人物,是了,沒猜錯的話,肯定是京查的官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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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徐之舟這幾天天天派人出去打探這些上官走到哪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