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煙青色的長衫,料子是極好的緞子,衣邊都繡著細膩的竹紋,看起來頗為雅緻。
身形頎長挺拔,高挑清瘦,容顏很是清俊,和戚延的那種冷峻的氣質是截然不同的。
一頭鴉青色的長髮,用玉冠束了半頭,倒是頗有幾分那種君子世無雙的溫潤如玉的感覺。
此人只一從隔壁醫館掀簾過來,夥計一瞧見,臉色就變了,頓時有些緊張和無措,不難看出,還有些帶著恐懼的忐忑。
杜萱基本能夠判斷此人的身份了——少東家?
“您、您……怎麼來了……?”夥計臉都白了,心說這真是太寸了,怎麼什麼事兒都讓自己給趕上了呢!
掌櫃的也從隔壁跟了過來,沒好氣兒地睨了夥計一眼,聲音乾巴巴硬邦邦地說道,“今天就由這位……年輕師傅來看藥。”
男子已經走了上來,“恕在下冒昧,剛才在隔壁,依稀聽到了些說話。這位娘子是想賣藥?賣什麼藥呢?”
杜萱忖了忖,說道,“不知你們這裡收什麼藥材,怎麼個收法?”
“一般都是收稀缺一點的藥材,太常見的,有的我們有固定的供貨商,有的我們自己有藥田種植。”年輕男子答道。
他聲音很清朗,語氣很隨和,語速不疾不徐,是那種讓人會覺得很舒服的狀態。
從他的答案裡,杜萱覺得和自己的判斷幾乎是相差無幾的。
太常見的,成本不高,而且用途又廣泛,肯定得大量收購,要是等著周圍村民來賣散貨的,那藥鋪早就開不下去了。
只有稀缺的,沒那麼好種植的,倒是可以等著周圍這些村子的村民們,上山去碰運氣採到了拿來賣。
杜萱吐出了幾個藥材的名字,問道,“這幾種,都收嗎?”
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的意思。
男人輕輕挑了挑眉梢,略有幾分詫異,“這幾味,倒是都收的,只不過,在下還真是有些好奇,這位娘子究竟是怎麼知道我們什麼收什麼不收的?”
以前也有不少村民想來賣藥的,有一個算一個的,最初來的時候,基本都會碰上幾味他們不收的,很多第一次來的時候都是帶了一大堆,能被收的有三分之一都不錯了。
而眼前這個氣質從容的農女……竟是一個都沒踩錯。
杜萱當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的邏輯,只笑笑道,“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
她從背後把那帶蓋兒的揹簍取下來,就打算藉著翻蓋的掩飾,從揹簍裡往外拿東西。
“我想要賣的還挺多的,還請年輕師傅幫忙估個價吧,賣了之後,我還得再買些藥,也還望年輕師傅能給抓些品相好的。”
被她一口一個年輕師父地叫著,這個年輕清俊的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淡笑道,“鄙姓陸,陸季忱。”
杜萱也笑了笑,“勞煩陸公子看看我這塊肉玄蘭的品相如何,還請給個合算的價錢。”
陸季忱就看她說著就從那揹簍裡,掏出了一坨碩大的肉玄蘭!
縱然是他素日裡再能穩得住的性子和表情,這會子也有些差點要端不住表情了。
“你是怎麼……”陸季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拿出這麼大個傢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