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剎那,連澪都不由得被兩人之間的對話又一次逗樂了。“然後呢?你立刻搬過去了嗎?”奏接著問,眨了眨眼的她似乎仍舊很感興趣。
“沒有。”
“啊?為什麼?”
筱輕輕搖了搖頭說。這個回答不禁讓她有點驚愕、愣然。“那個時候的我對自己的外表說實話很沒自信,所以雖然搬到附近了,但卻沒有立刻去見他。”
——每天在鏡子裡看見的都是張土氣,甚至有些病懨懨的臉。再加上幾乎從來對化妝沒什麼概念,所以自顧自地就陷入了“這樣的臉只會讓人想敬而遠之吧?”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入學三個月以來幾乎從沒有人主動找我說過話。上學、放學也總會自覺地避開同班同學選擇一個人抄近路。然後每每在小巷的鏡子裡仔細地端詳起自己這張和“可愛”沒什麼緣分的臉。
多看一分鐘,對自己的厭惡程度就增添一分。
尤其是眼睛周圍——這紅紅的,像是黑眼圈的印記無論如何都消不了......穿搭也總是毫不起眼,讓人忍不住發笑。甚至讓自己也感到無奈。
“必須要想點兒辦法改變!”
雖說這種想法也不是沒有過,然而卻不知道從哪開始。
“咦?”
3月的一天,像往常一樣在鈴響前走進教室,在倒數第二排坐下的瞬間,筱忽然驚訝的發現原本被自己擦得很乾淨的課桌上多了許多像是蝌蚪般的字:“去死吧!豚豬!”
“你不配和我們待在一間教室!”
“你就像個醜八怪,明白嗎?”
這些字還有很明顯的塗改痕跡,可能是怕被看出來吧?只見她無奈地苦笑了好一陣,才從位子上站起來想去拿掛在身後牆上的抹布,沒想到途中還被人絆了一跤!結果就那樣,臉朝下重重地摔倒在地!
鼻樑與眼睛頓時被磕得很痛很痛——可能骨折了也說不定。眼鏡也被甩飛了很遠,碎了。沒一會兒,口腔就被混雜著鐵鏽味道的鹹味填得滿滿的!腦袋也暈暈乎乎的,花了好些時間才總算是用手扶著椅背重新站了起來。
然後搖搖晃晃地又走了幾步,彎腰默默地把已經碎得七零八落的眼鏡撿了起來,“......又得去重新配一副了——”這樣的日子,似乎在往後的每一天裡毫無懸念的成為了日常。
然後,轉折點發生在4月的某天放學後,這天恰巧輪到值日,結果之前還幹勁滿滿的另外兩個人等老師走後沒多久就把拖把朝我腳邊丟了過來,“剩下的拜託你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剩下的?你們根本什麼也沒做吧?......”
這麼想的我不禁握緊了拳頭,在心底毫不留情地將那三個男生痛罵了一頓。
之後在天黑前好歹算是打掃完,最後檢查了一遍門窗是否關好。在確認沒問題後,筱鬆了口氣——終於可以離開學校了。這時候校園裡已經一個人也看不見了,只剩下隱隱約約的月光透過格窗灑在走廊、以及操場上而已。
在回家的途中我特意選擇了平常不會走的,靠近人行道的大路——這時,就在抬頭的瞬間我注意到前面的一對情侶:女孩子拿著竹筒挽著他的手臂走在男孩兒身邊。
“也許是附近哪所學校的畢業生吧?”
兩人臉上都掛著我理解不了的笑容。
女孩兒穿著藏青底色的襯衫與米白色短裙,還戴著向日葵般的髮飾......重要的是,端詳了好久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難受,難不成這就是嫉妒嗎?
說不準,但是確實自己也好想穿著那樣的衣服;露出那樣的笑容,走在喜歡的人身邊啊!這樣的想法,究竟該被稱為什麼呢?像是這樣的疑問困擾了我很長一段時間。
緊接著我在17歲生日那天決定——總之先讓自己變得可愛起來再說!
“哦?你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為不想讓他幻滅吧?”奏毫不客氣,敏銳地指出了這一點。“嗯,就是這樣。我確實想給他留下好印象。”筱輕輕點了點頭。大方的承認了......
又迅速從奏的臉上移開視線繼續說了下去,“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幾乎把之前辛苦攢的積蓄大部分都用來買雜誌了,”她把雙手放在膝蓋上補充說。“整晚整晚地熟讀它們,直到能倒背如流的地步。”
“倒背如流嗎?”
聽她說完後,澪的表情有點不知所措——就像是那種,想笑又不知道能不能笑出來的,非常困擾又嚇了一跳一樣的表情。“嗯,然後又把附近能找到的服裝店都多多少少逛了一遍。”
“按雜誌上教的方法,買了好多好多衣服!”
“好厲害。”
澪不由得帶著非常佩服的表情感嘆著,“不不不!這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了吧?”不料她剛說完就被電話裡的筱糾正了一番。“這之後又花了一個月練習,才稍稍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