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負氣跑出來的結果不僅被淋成了落湯雞,而且還摔得鼻青臉腫,有可能身上到處都是傷。只是,現在看不到而已。——霎時間背靠著長滿青苔的牆面,蜷縮著身體抱著膝蓋的筱不知不覺這麼想到。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只見她一邊抬頭望著那陰雲密佈的天空;一邊用彷彿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地問著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緊接著,併攏膝蓋的她注視著從自己口中緩緩撥出的白煙——彷彿直到這時,筱才注意到這個地方的溫度,與外面比起來究竟有著怎麼樣的差距。霎時間,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寒氣不由得使她直打哆嗦!
筱只能不斷地用手摩擦手臂來取暖,只是這麼做的效果,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明顯的作用。隨著接二連三的噴嚏之後,體溫也開始迅速流失。
不停地搓著手心的她一邊把腦袋縮排衣領裡,一邊再次嘗試著想要站起來。然而她很快就發現,因為長時間坐著,雙腿根本使不上勁兒,瞬間感覺簡直像被人打了麻醉劑似的。
再加上膝蓋原本就在掉下來的時候磕得非常嚴重,所以想要站起來對此時此刻的筱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
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而且還將手心弄出了一道道數不清的,像是蠶絲似的新傷口——
因為她想嘗試抓住牆面站起來,可經過雨水反覆沖刷的牆面早就變得既濡溼又泥濘,根本就抓不住。而且在整個過程中,從膝蓋直到小腿的部分就一直在抖個不停。似乎一次又一次嘲笑著她這過於愚蠢的做法。
又冷,傷口又疼,還不斷地有零星雨水從頭頂上落下來,濺在臉上......
更要命的是用來充當手電筒的手機螢幕的光這時候也越來越暗,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熄滅。一旦到那時自己又該怎麼辦呢?還有剛才撥出去的電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聽不到憂的聲音。明明,自己這邊已經喊得聲嘶力竭了。
現在,嗓子也啞了......筱伸手輕輕碰了碰喉嚨的部分,緊接著無可奈何似的嘆了口氣。漸漸的,垂下視線的她將腦袋埋進臂彎裡,似乎已經想要放棄了。
說到底會變成這種孤立無援的狀況也是自己自作自受的結果,這個瞬間她忽然由衷的厭惡起自己那高的不得了的自尊心。而且,越是這麼想;越是覺得自己活該。
沒錯,就和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雖說事到如今已經記不起具體時間了,然而發生的事至今也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我剛剛以連父母都瞠目結舌似的成績被青森附屬大學錄取。當然這樣的結果,早就在意料之中,只不過沒有提前告訴他們而已。
“真厲害啊!筱,不愧是我的女兒吶!”
“爸,你太誇張了啊——!”
然而穿著皺巴巴西裝的父親完全聽不進我的勸說,依舊在斜後方角落的座位裡高舉著玻璃杯——那裡面不用說,當然盛滿了像是“成熟的麥穗”一般的酒。因為考上了鎮子上的最好的大學,父親似乎很開心。於是,當晚便拉著我叫上了差不多所有的親戚朋友慶祝......
他自始至終笑得很開心,興致也出奇得高。而且還趁著醉意拉著我與一些我根本沒見過的人高談闊論自己的教育方法。甚至還將一些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算“符合他期望”的問題拋給我。
使得我有好幾次都只能勉強擠出微笑來回應他們的誇讚。
幾次三番下來,真的有點兒應接不暇,再加上原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沒一會兒就編了個“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這樣看起來非常蹩腳的理由離開了那裡。
好在父親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所以就算是這樣的要求,他也不假思索似的答應了。所以我便獨自在靠近櫃檯的窗邊,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一邊感受著從半開的視窗迎面撲過來的微風,一邊如釋重負似的嘆了口氣。
而事實上多數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而尷尬到只想儘快離開這種無論待多久都沒辦法習慣的場合。但是每次又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
“筱,我聽說,你的左眼和右眼的瞳孔顏色是不一樣的吧?”
忽然一個瘦高個,看起來鬍子拉碴的男人擠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坐到我身邊,轉過臉來問道......
“是的。”
“那可真是稀奇啊!”
他一邊說;一邊又把酒杯遞到嘴邊一口氣喝光了裡面剩餘的酒,緊接著便把那滿是皺紋的臉湊了過來——僅僅是這樣,都能聞到他身上那迎面撲過來的酒味!
“我可以看看嗎?”
筱在心裡像是徹底放棄掙扎似的嘆了口氣,緊接著緩緩往左邊撥開了遮住左眼的劉海——露出了那彷彿點綴著琥珀色一般的瞳孔。“為什麼至今為止遇到的每個人都會在意這個問題呢?”
頓時,筱的腦海中彷彿莫名其妙似的再次冒出了這樣的問題,“說不定,就是這不一樣的左眼給了你超過大多數人的學習能力哦?所以,要好好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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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的瞬間,只見他笑得整張臉看起來都有些扭曲了。
“嗯。”
筱一邊應著;一邊垂下視線看向被自己捧在手裡的薑汁汽水——又或許,只是看著被它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臉和那“異於常人”的左眼。心想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很想要這樣的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