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門的一瞬間,便看見筱一手拿著傘;另一隻手提著紙袋站在門外,兩人在幾乎觸手可及的距離視線交匯,這時候的她,臉上露出的表情看上去既不是困惑;也不是驚訝,而是彷彿帶著些尷尬的不知所措。
那就像是在年末某一天大掃除時,發現了什麼原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似的。好像在說:“原來如此,是這樣嗎?”滿滿的,只見筱硬是彎起嘴角,擠出了個微笑輕聲說: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說完,再次盯著奏的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彷彿在等她說些什麼。然而這時候的她卻緊閉著嘴,似乎不打算解釋什麼,而是換了種較為輕鬆、自然的口吻——
“他只是幫我把外套烘乾罷了,你想得太多了。”
說著,輕輕把手放到筱那因為溼冷的雨滴滲進外套裡而不禁微微顫抖的肩膀上。“那麼,為什麼你之前說不會陪我胡鬧?事到如今又一個人瞞著我偷偷跑到彤老師這裡來?”
“那是因為——”
頓時,奏的視線產生了些許的動搖,就彷彿像是被風吹落的一片枯葉似的變得飄忽起來。為了避免被筱察覺到,她挪開了視線。這時候才注意到筱渾身上下都在滴水,衣領、袖子、褲管都溼透了。而且鞋子裡也有被雨水灌入而變得溼漉漉的痕跡。
當然,原本垂肩的短髮,此時此刻也因為被淋溼而無精打采似的貼在臉頰邊緣,顯得無精打采。
密密麻麻的水滴,順著溼噠噠的髮尾,一滴一滴滴在門前的走廊上。
“那是因為什麼?奏,我啊......”
這時候的筱,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奏那彷彿近在咫尺卻有些模糊的臉龐說道,“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緣故而勉強忍耐些原本不需要去忍耐的事——”
緊接著,只見她慢慢地將臉靠近奏,湊到她耳邊輕聲說。
“你在說什麼啊?”
筱話音剛落的瞬間,奏便感覺到一陣猶如當頭棒喝似的衝擊,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冷不防掄起錘子,猛地砸向自己的後腦勺一樣。同時,心房傳來一陣毫無徵兆般的刺痛。就像被人拿針猛紮了一下似的......
儘管這樣的感覺只有須叟一瞬,她甚至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把這一瞬間的異樣與動搖當做錯覺,選擇視而不見。然而即便如此,奏仍然在那個瞬間覺得一陣目眩。
那是,藏在心裡,並且千方百計想隱藏的想法最終被當面硬生生拽出來的感覺。
“你都看見了嗎?”
奏想努力不將這些情緒表現在臉上,而繼續故作平靜地問道。
“嗯,剛才碰巧看見你上樓來著......”
筱話音剛落的瞬間,奏頓時覺得肺猛地被人捏緊了似的,漸漸的腳下踩著的,原本堅實的地面就像是倒塌的積木那樣迅速開始分崩離析!“那之前我去過你家,可是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人應。所以我才想你會不會在這兒......”
“是嗎?”
不知不覺,奏決定就這麼順著她的話接下去,“但是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打算這麼做的奏,繼續不動聲色似的嘴硬到底。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說那樣的慌?”
“說謊?”
奏瞬間眨了眨眼,緊接著表情非常自然地說道,“那只是我為了你那邊一旦搞不定的話,預先做的補救措施啊——?”她一邊這麼解釋著;一邊催促著筱進屋裡。
“倒是你,為什麼明明帶了傘還會被淋得像個落湯雞似的啊?”
一邊苦笑著;一邊想去牽筱那情不自禁縮排袖子裡的手......然而沒想到,就在還有毫釐之差的瞬間,卻被她毫不客氣似的揮開了,“其實奏你,應該並不希望我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吧?”
“所以,才會瞞著我做這些事,對吧?”
“你指什麼?”
話音剛落的奏,不知不覺地將手掌握成拳頭;又鬆開,然後一次次地重複這個過程,可是就算是她也並不清楚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緩解這做賊心虛似的緊張嗎?
“剛才在來的路上,叔叔都告訴我了哦?說是你之前找他詢問能不能幫忙找到定製spay服裝方面的熟人,還告訴我如果你不在那個家的話,應該會在這裡。”
“為什麼要瞞著我這麼做?明明你如果告訴我的話,我會很樂意幫忙的......?”
筱邊問;邊偷偷觀察著自己這位好朋友的表情,然而該說是奏太擅長隱藏情緒呢?還是她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的心思永遠不會被察覺到呢?總之,到現在為止,她仍舊錶現得非常鎮定。
即使,筱的臉就在眼前也一樣。
“爸爸真是多管閒事呢!明明都讓他別說了的。”
“叔叔的想法先放在一邊,現在我想聽聽奏你的想法——當然是除了謊言以外的那部分。”
筱再次抬起視線,將臉湊近了說道,就像說悄悄話那樣。
她的聲音很輕;很平靜,就像是湖面上被微風吹著,而漸漸朝四面八方散開的漣漪一樣。然而這樣的聲音裡,卻到處都隱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聽著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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