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覺已經變得很暗很暗,除了能借著那渾濁的夜色隱隱約約看見對面樓道里的燈光之外,其餘的部分似乎都被這純粹得彷彿不含一星半點兒雜質的黑暗毫不猶豫似的吞噬了......
然而即便如此四周圍那若即若離似的風兒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毫不留情地從窗戶縫隙間堂堂正正溜進來。剎那便吹得原本靜靜地躺在那上面的複習資料七零八落的亂飛起來——
就連看起來並不會被波及的資料夾也被輕而易舉地掀落在地!
緊接著那些從裡面散落的紙張霎時間就好像被不停驅趕著似的在整個房間裡跑來跑去!瞬間滿地都是試卷與筆記的影子,看上去簡直像是個垃圾場一樣。
而剩下的寫字檯上也沒有幸免於難——原本好好的待在寫字檯中心的墨水瓶被吹倒了,裡面的墨汁剎那間灑得到處都是,幾乎鋪滿了四分之一的空間!緊接著甚至就連放在距離它左邊不遠處的檔案袋也被侵蝕......整個都變得溼漉漉的!
當然,塞在裡面的筆記也在頃刻間變成了落湯雞。
不僅如此,檔案袋倒下的同時還連累了放在它旁邊,位於寫字檯右上角的筆筒——瞬間,它便不停翻滾著狠狠地掉在了地上,筆也滾落得到處都是。
然而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及難以置信的是,即使在這樣一片狼藉的狀況下,憂還能睡得著,而且他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甚至就連右手袖口整個被黑糊糊的墨汁弄溼了大片都渾然不覺......
而僅僅只是在椅子上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瞬間就又趴著睡著了。
直到,後腦勺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
“怎,怎麼回事?!”
他這才一邊捂著隱隱作痛,有些發暈的後腦勺;一邊含糊其辭似的問道。不料一睜眼便瞧見了奏那銳利得不禁讓人毛骨悚然的視線!
“你還問?看看房間裡現在是什麼樣了?”
霎時間,面對她的質問,憂頓時好一陣哆嗦,臉色也漸漸開始發青。尤其是,在目睹了整個房間亂糟糟的慘狀後。這時的他除了乖乖閉嘴捱罵,甚至連為自己辯解的餘地都沒有。
更別說,奏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可怕,甚至到了那種哪怕多說一句就會被眨眼間扔出窗外的地步。
“看來暫時,還是別搭話比較好吧?”
面對那怒火中燒,滿是怨念與不滿的表情,他不由得那麼想到。
“我也來幫忙吧——”
“一邊待著去好嗎?我一個人絕對更快!”
說著,從門後拿了把掃帚的憂剛想這麼說,結果話只說了一半就被她像是趕蒼蠅似的攆到了門邊的角落裡。之後,又朝憂露出了嫌棄得要死的表情。
“可是,會變成這樣幾乎都是我的責任,再怎麼說也不好意思只讓你一個人收拾吧?”
“閉嘴!”
剎那,簡直不用問都能知道奏此時此刻到底有多生氣;有多不耐煩。然後只見她頭也不抬似的一邊用掃帚將那些現在看起來已經和廢紙沒什麼區別的筆記掃進簸箕裡;一邊用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著寫字檯上殘留的墨汁痕跡。
“......既然要打盹,就應該提前關上窗,順便把窗簾也給拉上吧?”
“為什麼你連這都不知道啊?”
說完,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儘管語氣態度聽上去還是那麼尖銳且不留情面,但好歹表情已經緩和下來一些了。至少不那麼咄咄逼人了。
“我確實有想到要做的,可是誰知在那之前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真的不是故意忘的!”
“唉。”
霎時間,奏扶著額頭,轉身走到窗前,幫他把窗戶關上,順便,窗簾也拉上了。然而在這途中,他又隱隱約約聽到些像是牢騷似的嘆氣聲,可為了不進一步惹惱她,憂還是忍住沒問。
畢竟......
“在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再冒冒失失的犯傻或是踩雷了。要不然的話,可能真的會被打......”
尤其是在面對那張就算是現在也不能說是已經完全不計較了的嚴肅表情的這個時候。一旦再說出什麼不經大腦的話來,後果想想都不是一個慘可以概括得了的。
“我知道你這兩天來真的很努力,可就算是再怎麼努力也得注意休息。明白嗎?”
奏抱著雙臂,目不轉睛似的盯著憂,十分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