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厚重的霧氣使得周圍的景色恍惚只剩下了依稀可辨的輪廓;刺骨的寒風即使直到清晨也仍舊鍥而不捨似的想要肅清肉眼可見的一切,而且一點兒也沒有減弱的跡象,甚至還一個勁兒地不停往領口、袖口裡鑽。
筱站在彷彿薄如蟬翼卻又異常結實的臺階上不由得哈欠連天。為了今天的拍攝她好像只被允許穿著灰白色調的紐扣制服,再加上藍色條紋格子短裙,以及剛好到膝蓋長度的褲襪,還有黑色平底鞋。
原本自然直的頭髮當然也紮了起來,變成了更顯知性的單馬尾。可是雖說這是為了符合拍攝要求,但是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只見她的兩個膝蓋不一會兒便因為完全沒有遮擋而凍得通紅!眨眼間逼得她只能透過不停地跺腳來緩解越來越麻木的身體。
現在老實說她只想快點兒結束拍攝,下山回家。然而拍攝日程卻有三天。眼前這才是第一天罷了,也就是說不論順利與否,筱都得再咬牙堅持48小時。
眼前的遍地積雪看似變得比昨天剛到這裡時更厚了——甚至有的孩子已經玩起了打雪仗、堆雪人。四周雖然寂靜,但人還是挺多的。然而她卻絲毫沒有類似“想要加入他們”的心情。
就在剛才,第一輪拍攝剛剛結束,不得不說盡管天氣一點兒都不懂得照顧人。然而筱還是盡職盡責地完成了所有拍攝流程。
由於是拍攝與才剛剛久別重逢的戀人再次分別的場景,需要她做到“惟妙惟肖”的生動表現。可是筱這時候面對的僅僅只有身後的攝影機與乾癟、枯燥的空氣而已。這種,即使是靠毫無根據的妄想也做不到惟妙惟肖吧?
而且還要求得表現得生動?這會不會太過分了?因為,自己眼前甚至連個參照物都沒有啊?而且因為完全沒有任何東西輔助調動情緒,這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算得上是生動的惟妙惟肖呢?
然而儘管銀裝素裹似的處境中只有自己一個人,甚至雪仍在飄著......牙床也因為長時間經受寒風而不斷地打顫。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要求停止拍攝。甚至從頭到尾連吭都沒有吭過一聲!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想要讓事到如今這個僅僅只剩下4名成員的樂隊繼續存在下去了。
所以,迄今為止她都是抱持著同樣的想法與覺悟一路走來並堅持到此時此刻的。因為是主唱;更因為是這個樂隊的核心。所以自己不能這麼簡簡單單就放棄!
緊接著她那瞬間迸發出的演技,霎時間讓所有參與拍攝以及旁觀的人都不知不覺就被捲入了她所營造的“世界”裡。
那身臨其境的感覺剎那間像是狂風暴雨似的撲面而來。只不過一會兒工夫便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霎時間只見她目光中彷彿帶著糾結、猶豫、不甘、嫉妒、憤怒等所有這些感情朝著面前“什麼也沒有”的地方緩緩伸出手,那動作;那神態,以及那依依不捨又彷彿豁然開朗似的表情,都在片刻中將這一幕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這毫無疑問就是筱有時不由得令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彷彿隨時可以拿出那種級別演技的她,有時甚至就連自己都會不知不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但是同時卻又能做到隨時隨地遊刃有餘的拿捏其中的分寸。
這不得不承認已經是“怪物”級別的掌控力了。
有時甚至連奏都驚訝得無法對這樣的她再挑三揀四。這傢伙,“整個鏡頭明明只有30秒而已,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而這毫無疑問是其他所有人都有的疑問。
“幹得漂亮!筱,到此為止吧。”
在導演終於喊停的那一刻,她居然直接癱坐在了彷彿一塵不染似的積雪上......額頭上佈滿了汗珠,看起來這短短30秒對筱來說就像是度日如年般漫長啊。可是相對的,完成度簡直高得不可思議。所以也不用重複拍了......這不得不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現在是拍攝結束後半小時,總算是吃完早餐的奏終於捨得從屋裡出來了。而且她還為凍得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想說的筱拿來了一件與此時此刻的漫天銀白相襯的羽絨服。
“披上吧,雖然不知道會有多少效果,但是也總比被凍感冒好。畢竟如果你倒下了的話,拍攝就沒辦法完成了。”
不一會兒只見筱那可憐兮兮的視線不停地在奏與她手上拿著的羽絨服只見打轉......這傢伙此時此刻想要表達什麼,就算是再笨再傻的人也能猜得出來吧?
“好了好了,要謝我的話等拍攝全部結束時請客就行了。”
說著,彷彿終於失去了耐心似的將羽絨服三下五除二披在她身上。奏雖然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這種時候如果想要找個依靠的話,那麼選她準沒錯。而就在她感受著奏的這份體貼並打算細細回味時。朧與櫻也從走廊另一頭跑過來遞上了麥茶與圓乎乎、熱騰騰的小籠包。
“給!這是我們準備的......前輩,請嚐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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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們倆早就在天剛剛破曉時便死纏爛打似的纏著奏,說是讓她陪著下山買早餐——“你們啊!我們來這裡可不是吃喝玩樂的啊?明白嗎?”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奏前輩......我們只是想給筱前輩提前準備些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而已。綜上所述,能不能請你陪著我們一塊兒去呢?”
霎時間覺得自己理虧的奏聽完後彷彿一臉嫌麻煩似的撓了撓頭。最終她還是答應了櫻和朧......可瞬間又覺得自己蠢得要命。因為就算是要買早餐,可現在這個時間點,會有開始營業的早餐店才怪呢!
然而即便她想打退堂鼓,但是卻又不好意思在後輩面前堂而皇之似的反悔。所以儘管困得像是不倒翁一樣,可還是在簡單梳了個頭以後陪她們倆下山逛早市了。
整個過程中,筱都睡得很熟,所以絲毫沒有察覺奏下樓的動靜。儘管途中她應該聽到了些聲音,但是卻沒有醒......不過想想也對,這傢伙只要一旦睡過去的話,恐怕即使是天打雷劈都喊不醒吧?
不過從現實點兒的角度來說,那樣的情況似乎僅限於假期時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