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瑾年垂了垂眼眸,緩緩抬頭,道:
“謝皇上恩典,但兒女之媒,父母之命,臣女要等父親從前線歸來,方敢談這婚姻大事。”
皇帝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許瑾年竟然有自己的主見。
一個女子擔心父兄安危,也是一件美事,他若是再強求,倒顯得於情理不合了。
他瞟了一眼站立一旁的夏侯焱,只見他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裡,眼眸微垂,冠玉般的面孔上沒有什麼情緒。
皇帝收回目光,淡聲開口道:
“難為你替你父兄著想,許將軍身陷陷阱,朕也是非常擔憂,但這涉及到國家社稷安危,朕還得與諸位大臣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許瑾年垂下眼眸沒有作聲,掩飾著眸光中的清冷。
如要商議,今日早朝就應該已經開始了。
皇帝既然不想主動商議,她總歸有辦法讓他被動來找人商議的。
諸位大臣對許瑾年的回覆頗感意外,沒想到一位弱女子,竟然敢在皇帝面前直抒胸臆,非常果斷地把皇帝待要開口的話擋了回去。
眾臣臉色不好看,這麼說他們是白高興了一場?
四皇子的王妃未定,家中有女兒的,心中頗感擔憂。
劉濟泓微微抬頭去看夏侯焱,看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安靜得有些讓他出乎意外。
許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夏侯焱有些落寞。
散朝之後,許瑾年深深回眸望向朝堂,初戰告捷,她並感覺到多少的喜悅感,皇帝雖對太子的勾結朝臣心生不喜,但到底沒有在眾臣面前流露出對太子的態度。
不過是藉著太子醉後失儀隨意治了一個罪。
夏侯音被取消與許瑾年的婚姻,也沒有感到多少意外,他的太子妃,定然是那權臣之女,現在許德錫都自身難保,那許瑾年這尊婚姻,要了也是個累贅。
夏侯音冷眼看向走在旁邊的許瑾年,少女對他毫無留戀之心,讓他頗感意外。
身為太子,無論到什麼場合,總會有或美豔或端莊的女子向他示好,但是他牢牢記得他已經有一個太子妃,世代都是武將,戰功顯赫,可以說有了許家軍,他的半壁江山就固若金湯。
因此他對這個太子妃也算是頗為滿意的。
隨著年紀漸長,關於許瑾年草包的風聲越傳越烈,他也不怎麼在意,畢竟武將之家,許瑾年缺乏名門淑女氣質,不能知書達理,在所難免。
在他對她非常厭棄之時,她今日在朝堂又流露出儀態端莊的威嚴,甚至能當著父皇的面都不亢不卑,即使是被毀容了,都能看出她自信的美。
他看著這像迷一樣的女子婀娜聘婷地走在一邊,忽地露出了幾分失落感來。
許是感覺到他目光的追逐,許瑾年下意識地朝他看來,一雙黑亮的眸子忽地變得又冷又冽,微微地睥睨了他一眼,隨即又漠然而去。
夏侯音忽地一怔,露出了一絲茫然。
許瑾年真的對他是有恨意的,那冷冽的眸子竟然讓他生出了一絲的寒意。
難道是恨他在許府,寵幸了她的堂妹?
夏侯音搖了搖頭,打消了自己的雜念。
以許德錫當前的狀況,即使父皇不取消他們的婚姻,他也會想法設法去取消這門婚事。
旁人都覺得父皇在警告他,但他深知,父皇這是順勢而下,不動聲色地切割了他與許德錫之間的關係。
他作為父皇精心挑選的儲君,父皇只會把最好的權勢給他,只要他不要威脅到父皇的權利就好。
而且他深知,父皇封許稔芬做他的良娣,就會對許德盛進行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