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教養!”
盧教官憤憤然說了句,然後才離開。
門被關上,邵植嘎嘎一樂,結果牽扯到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的。
“行了。”白朮又剝開一根香蕉,“你這個王牌已經失去價值了,你們教官送的水果質量都不好。”
邵植緩過氣來,配合著嘆息,“沒辦法,現實哦。”
說完他問:“你跟盧教官怎麼認識的?”
“上次鬧了點不愉快。”白朮不疾不徐地說,“沒什麼事,反正以後不用看他臉色。”
上次還是要顧及邵植的。
畢竟,國家隊的教練,實權還是有一點的,想要對隊員動一點手腳,是想或不想的事。
但現在——
邵植都要退役了,她就毫無顧慮了。
“你不用看他臉色,我也不怎麼喜歡他的。”邵植笑眯了眼,說,“要不是衝著各種賽事,我也不會在隊裡待那麼久。”
“……嗯。”白朮頷首。
邵植是真的喜歡滑板。
他往高處走,不為名、不為利,而是為跟世界級的高手切磋,享受比賽時單純的快樂。為此,不管是苛刻偏心的教官、暗地裡耍手段的隊友,他都可以一忍再忍。
但是,他心態也是真的好,這條路真的走不動時,亦可以灑脫地放手。
——當然,白朮是不願意跟心態不好的人交友的。
——那種人接觸起來太心累。
“退役後,你打算做什麼?”走之前,白朮問道。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哦……”邵植撓撓頭,衝著白朮嘿嘿一笑,“我家有億萬家產需要我繼承。”
“……”
白朮真是對他提不起同情心。
傍晚時分,夕陽餘暉灑入窗臺,在地面落下一抹紅。白朮站在病房門回首看了眼,見到曾在國際賽事上一鳴驚人的黑馬,此刻躺在病床上,室內清冷孤寂,他衝她暖洋洋地笑著,眉眼彎彎。
一顆明星的隕落,往往只有一瞬。
他閃耀過,人們記得。
他隕落時,無人惦記。
大眾追逐的榮耀,是一代又一代人創造的光彩,一個又一個的傳承。聚光燈會一直照耀,只是身處其中的人,總是在交替變換,沒有人會永遠存在於燈光之下。
所以——
與其為榮耀而活,首先得為自己而活。
“走了。”
“師父拜拜。”邵植跟她告別。
白朮轉身離開。
邵植躺在床上,看到病房的門緩緩合上,長長吁出一口氣,抬起一隻手,手臂遮住了眉目。
他決定去國家隊時,師父是怎麼說的來著?
她說:
“當你站在世界之巔,你只需為自己驕傲;當你告別這個舞臺,你得感恩幸運眷顧。”
“我們玩極限運動的,沒誰是奔著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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