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兩天。
白朮踩在截稿前三分鐘,把作品上傳,然後抬手摁了摁眉心。
“篤篤篤,篤篤篤。”
門被敲響後,傳來江南枝的聲音,“白妹妹,你在嗎?結業大典要開始了,再不去就要遲到了。”
困得眼皮直打架的白朮,聞聲心裡湧出句髒話,她耷拉著眉眼,懨懨地拉開房門。
“寶貝兒,你這是怎麼了?”
江南枝驚愕地瞧著沒精打采的白朮,伸手就要來抱。
白朮將她的手推開,打著哈欠跨出門,順手將門關上,“熬夜趕稿。”
“趕完了嗎?”江南枝忙問,“這會兒該截稿了吧。”
“嗯。”
白朮含糊地應了聲。
緊趕慢趕,還是沒趕完。不過,無所謂了,反正結果大差不差的。
二人一起去了禮堂。
三個月的集訓營今天結束,自然要舉辦一次結業典禮,全體學生必須到齊。到時會統一發布結業證書,還會有優秀學生領獎等流程。
白朮和江南枝進去時,典禮即將開始,人頭攢動,聲音喧譁。
“這邊!”江南枝張望了圈,拉著白朮往後面走,“我讓即墨詔佔位置了。”
“哦。”
白朮半眯著眼跟在她後頭。
集訓營對白朮這一類人而言,就是遊樂場,哪怕天天吃大餐、不上課,照樣可以過得悠閒自在,但對很多學生而言,一個積分都得摳著用,時刻都得擔心被淘汰。
三個月下來,集訓營的人數減半,所剩不多。禮堂偏大,前幾排都是給集訓營學生準備的,空位很多。後面幾排是學校選出來的讀者、粉絲、同行等,位置倒是坐得挺滿的,人山人海。
“這裡。”
即墨詔見到她們來,從這一排邊緣位置上起身。
他旁邊是兩個空位。
白朮想往裡走,但眼瞼低垂時,見到空位旁坐著的青年,微怔。
禮堂光線散射,視野昏暗,似鍍了一層暗光。
青年姿態閒散地坐著,神情懶倦,微光勾勒出他的側影輪廓,線條朦朧卻流暢,隱隱透著清冷感。他手肘抵著扶手,修長的手指虛虛搭著,手指微微蜷縮,手型清瘦,骨節清晰。
“白妹妹,你坐裡面。”江南枝推了白朮一把。
白朮一步跨到顧野旁邊的位置。
此時推辭不合適,白朮沒怎麼猶豫,在看了顧野兩眼後,就坦然在一側落了座。
顧野餘光都沒給一個。
但是,在白朮坐下那一瞬,他虛虛搭著扶手的手指,緩緩蜷緊,骨節泛著白。
“白妹妹。”
神經大條的江南枝落座後,扯著白朮的衣袖,興致勃勃地跟白朮說話。
“……”
白朮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著淚光。
——她在猝死的邊緣反覆橫跳。
——就不該來這裡的。
沒精打采地聽著江南枝嘀咕,白朮左耳進右耳出,腦袋時而往下一點,然後恍然驚醒,又把腦袋抬起來。
“白妹妹,我要去一排了。”江南枝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