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大了些,寒風裹挾著碎雨捲入門廳,吹打在紀依凡身上,搖搖欲墜。
紀依凡穿著件長袖連衣裙,身形單薄纖瘦,風撩起她的長髮,幾縷髮絲被水沾溼,黏在臉頰和脖頸,雪一樣白的面板,淡青的脈搏紋路,像是一嬌弱的瓷器,在風裡搖搖欲墜,彷彿隨時能碎裂。
“對不起。”
驀地,紀依凡似是被嚇到般,跟白缺深深鞠躬。再起身時,眼圈泛紅,噙著淚,楚楚可憐得宛若瀕臨凋謝的花兒,令人疼惜。
她說完,深深地看了眼白缺,就急匆匆轉身跑了。
跑到一半時,赫然撞見白朮,她眼裡閃過抹訝然,旋即低頭跑過。
一陣風掀過,吹起白朮垂落的髮絲,她聞到淡淡的梔子花香,輕擰眉心,回首一看,紀依凡那抹白影已經消失不見。
“白朮。”
再回首,白缺已經大步走過來。他眸色沉沉,略帶試探和謹慎,臉龐稜角分明,在昏暗的光裡少了鋒利的味道。
白朮視而不見,抬步就走。
白缺見狀,伸手拽住白朮手臂,“白朮,我有話跟你說。”
眸色一冷,白朮涼涼地看他,薄唇輕啟說出兩個字:“鬆開。”
“……”
白缺微怔,對上白朮的目光,心裡一刺,將手鬆開了。
但是,他很快表明態度,說明來意:“我為先前對你的態度道歉。”
“不必。”
白朮冷淡地回。
白缺眉頭一鬆。
下一秒,卻聽得白朮道:“你沒必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冷漠、疏離,儼然沒有可挽回餘地。
既然沒有和解的可能,道歉和示好,對白朮而言都是多此一舉,各自浪費時間。
但——
這樣的話,對於誰都敬讓三分的白缺而言,無異於赤裸裸一巴掌的羞辱,他面色微僵,凝眸盯著神情冷漠的白朮。
一瞬間,紀依凡那纖細可憐的身影,從腦海裡一閃而過。
很快念頭又被白缺遏制。
“在這件事裡,你確實是個受害者,”白缺眉頭緊了緊,“但你若早早表明身份,哪怕是態度好一點,也不會鬧到這地步。”
“……”微微一怔,本想走的白朮訝然掃了他一眼,頓了頓,“一、我不是受害者,你不用替我加標籤;二、未加證實予以判斷,不是你最初給的態度麼?”
“沒有人能做到對每一件事做出全面瞭解後才會給予判斷。”白缺辯解。
“這就是您的教養,白先生。”白朮冷嘲熱諷。
“你的教養就很好嗎?”白缺想到跟白朮幾次爭執就不舒服,“我姐就是走得太早了,才會讓你待在畸形的紀家,把你教成現在這般模樣。特立獨行不是個性,惡言惡語不是教養。紀常軍的謊言之所以能成功,你差到極致的態度就是推波助瀾的利器。”
“少給自己找藉口了,因為心虛把罪推卸給別人,就是你的作風?”白朮揚眉冷笑,視線如刺一般,直接往白缺心裡扎,“你早在心裡做了判斷,我乖巧聽話也好、特立獨行也罷,在你看來都只是一層虛偽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