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確實發燒了。
十餘天的反覆實驗,導致他身體機能紊亂,處於一個極度虛弱的狀態。只是他並未察覺。
沒有吃藥,顧野直接躺下了,迷糊中昏睡過去,腦袋如有千斤重。
半夢半醒中,彷彿見到有人站在床前,他以為是白朮,可喚他名字的分明是陸白。
陸白說:
“她走了。”
“關機,聯絡不到。”
“她跟我們不一樣的。”
她走了。
這三個字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化作重石壓在胸腔,窒息感逐漸加重。顧野墜入一片混沌黑暗裡,見不到一絲光亮,時而冷、時而熱,他被困在其中,或掙扎或尋覓,卻尋不見出路。
無盡的暗黑將他吞噬。
“陸野。”
“陸野。”
“陸野。”
城中村的清晨,早已陷入忙碌的狀態,街角支起早點攤,打工上班的人罵罵咧咧地吵醒一方寧靜。
伴隨著小孩嘻哈玩鬧的喊聲,陸野從迷濛中轉醒。
陸野坐起身,將窗戶推開,視線往下看,見到灰濛濛的小巷裡,有一群小孩扯著嗓子在喊,漫無目的,引來一群呵斥和怒罵。
而——
目光巡睃一圈後,陸野很快注意到街頭一抹白影上。
小姑娘倚著牆,嘴裡叼了根棒棒糖,短髮在晨風中翻動,穿著白t和運動褲,身側斜放著個滑板。她時而抬眼看向兩側的建築,見到罵罵咧咧的人,又掃興地移開。
若有所感般,小姑娘驀地抬眼,精準地跟陸野視線對上。
她眉頭一揚。
“嘿。”
小姑娘將滑板一扔,踩在上面,一路滑到窗戶下方,朝他招了下手。
陸野面無表情地將窗戶關上了。
——這小姑娘他見過。
總在他工作附近的廣場玩滑板,特別囂張,逮誰懟誰。
滑板玩得不錯,但那張嘴特別損,昨個兒兩句話生生把一小胖墩氣哭了。
她還跟沒事人一樣守在旁邊,等小胖墩抽噎著緩過來後,她又來了一句,“這就哭完啦?我以為你這體積最起碼一個小時起呢。”
於是那小胖墩又被氣哭了。
陸野當時閒得慌,骨頭癢,就去挑釁了小姑娘一下,玩了遭滑板,給了她個下馬威。
誰料——
小姑娘並不沮喪,反而有點棋逢對手的感覺,抱著滑板在他工作的店裡守到他下班,之後又尾隨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