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詔確實沒把白朮當回事。
在父親的薰陶下,他懂事起就跟圍棋相伴。兩年前,他選擇當職業棋手,從未有過敗績,一路過關斬將升到五段。
輕輕鬆鬆。
七段以下的棋手他尚且不放在眼裡,何況這麼個棋盤都是新買的、連棋子都不會拿的新手。
他懷疑這小姑娘活在漫畫圈的主角光環裡,從未踏出來過,所以給了她“我做什麼都所向披靡”的奇怪錯覺。
但——
沒下几子,即墨詔就發現端倪。
每一次落子,白朮就隨後落子,中間的時間間隔,一秒都不到。
是快棋。
“你研究過我?”即墨詔略微驚訝。
“啊。”
單手支頤,白朮捏著棋子,一上一下地拋著,隨意把玩。
“……”
即墨詔稍稍收斂了幾分輕視。
最近一次敗績,是在進軍職業的比賽上,他遇到過一個下快棋的棋手。每次他剛剛落子,對方下一秒就出招,攪得他煩躁不已,最後失誤了兩次,被對方險勝。
而,白朮明顯就是在學那位的——下快棋。
“你怎麼篤定我會在同樣的招數上輸兩次?”即墨詔皺眉。
“我不篤定你會輸,”白朮閒閒地抬起眼皮,慵懶的眉目裡盡是自信張揚,“我只是篤定我會贏。”
“……”
操。
別以為換個說法意思就不一樣了。
……
晚霞不知何時將城市染了抹紅,絢爛多姿,一抹斜陽從落地窗漏進來,灑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長形的光框。
顧野從廚房出來,拿了一瓶冰可樂。
白猊跑過來,嘴裡叼著一個玩具飛盤,他拿過來,隨手往陽臺一拋,白猊立即屁顛屁顛跑過去。
捏著那瓶冰可樂,顧野擰開,仰頭喝了兩口,爾後瞥見放在餐桌上的書,他挑了下眉,踱步過去,見到兩本書,一疊列印棋譜。
書是《圍棋入門》、《名家對弈》。
棋譜……
是一個叫即墨詔的棋手的。
標註了時間和賽事,顧野隨意一翻,距離最近的是兩個月前。而這些列印紙上,用水筆寫了密密麻麻的分析,有技術方面的,有心理方面的。
他笑了下。
這個閒不住的小朋友,怕是又想靠三天速成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