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抱臂託著下巴眼眸一轉,忽然計上心頭。
弦月掃了墨白一眼,二話不說,劈手自他手中奪過他空拿著的一把玉骨銀絲緞面摺扇,以扇為軸將一頭長髮分出一半繞住那摺扇,再以自己那根辰晷給的水色長簪固定,算是臨時將就了一個淑婉的髮型。然後她以手化靈,摘下身側一朵綠玉杜鵑,手腕一翻轉,劃過身上衣襟,本來一身並無花紋的素色紫裙便多了一層隱隱可見的杜鵑紋樣的青色罩紗,寬袍大袖,仙訣飄飄,顯得多了一分秀麗淡雅。
弦月問墨白,“合格了嗎?”
“差強人意。”墨白笑。
“你們世家子弟真麻煩。”弦月埋怨,“規矩太多,不過是來賞個花,哪裡這麼多要求。”
“這叫彼此尊重。”
“這叫彼此攀比!”弦月嗆回去。
墨白笑,轉頭看見近處一朵九色木芙蓉,抬手也學弦月的樣子摘下,然後扯了青綠藍紫四色花瓣下來,於手中輕輕一捻,化為一條四色腰際長絲絛遞給弦月。然後將剩下紅橙黃白粉五瓣,棄了紅色的,將其他的於手中又是一捻,化為一條流蘇。在弦月低頭佩戴那四色絲絛的時候,順手掛在了自己那柄玉扇骨上,輕輕搖動。
墨白打量,“這下,好些了。”
弦月摸了摸髮髻,“為何不用紅色?”
“在鳳麟洲,誰能比鳳凰家更襯紅色?不若避之。”
“你一個男人,怎麼對這些有研究。”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裝點美人。”
弦月一笑,“我倒是第一次有點理解你母親幹嘛那樣嚴防死守了,咱們公子墨白對美這般敏感,是得看著點,別讓什麼美人都拐了去。”
墨白無語失笑搖頭,看著弦月眸光帶笑清亮動人,配上那一身臨場現抓的裝扮,竟然隱隱透著一股深藏不露的傾世之色,不禁暗暗心中讚了句:美如璞玉。
兩人這邊說笑,卻不知已被樹下之人發現。
雪凰轉頭時正看到墨白為弦月帶上髮飾,瞪大眼睛看著他們,不知該不該出聲,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淡淡偏頭也看著那邊的辰晷。
辰晷的臉色倒是還好,只是目光幽深,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們。只是,雪凰還是感覺他周身仙澤氣息雖引而不發,卻比之剛剛明顯變得強勢了一些。
雪凰心中暗暗叫苦,最近四處流言風起,她為了彈壓流言,也減少家裡對她的試探詢問,才想了這個賞花的由頭,叫了辰晷、墨白和絃月來。一方面引大家會意錯,以為是兩對戀人的聚會,減輕她這邊的壓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彰顯四人間關係親密,並無那些烏七八糟的不合傳言,擋了那些猜測和八卦。況且,這也算給辰晷與弦月避開羽嘉大神相聚的機會,算是個完美的主意。
只是……她現在忽然捏了把汗……
遠遠看去,弦月那一身素雅不失精巧的衣著,青紗玉扇,與墨白一身斯文雅緻的青白色袍子實在有些過於般配了,倒像是商量好的一般。
當墨白回過神來,對上辰晷審視的目光時,心中咯噔一下。心說,完了完了,又碰了那醋罈子的忌諱,麻煩了麻煩了……墨白求助般看向弦月,卻不想弦月一臉無事,揮著手便朝雪凰過去了,態度無比自然,全然未理睬辰晷。
墨白嘆氣,覺得自己早晚被這一對搞死。硬著頭皮跟著弦月走過去,墨白依禮致意,辰晷若有似無的挑眼看他,點了點頭。
“雪凰!虧著你找我來,我正在上清境無聊呢!”弦月拉過雪凰,親和異常。
雪凰愣了下,沒想到弦月無視了辰晷,便又看了眼辰晷,才回道:“這次假期正是時候,趕上鳳麟洲貴玉香蘭和雨晴紅思豆長得正好,這兩種花木只生在鳳麟洲,想你會感興趣便喊你來了。”
弦月抬頭看到那高大的雨晴紅思豆,“倒是真的未見過呢。都說這紅思豆只在雨後初晴時顏色最為豔麗,如今風和日麗,竟然看起來也是這樣紅彤彤一片。”
“哦,這個要感謝龍神大人。”雪凰解釋,對弦月示意了一下辰晷,“這株百萬年歲的紅思豆長在海邊,常日海水激盪確比之別處的更能接近雨後初晴的色澤,不過,今日它這般耀眼,還是得益於你來之前龍神大人剛剛引水潤澤過這樹,那紅思豆才能呈現這樣瑪瑙般光澤的豔紅色。”
弦月看向辰晷,“沒想到龍神大人對於養育花木一事有這等精妙手段。”
雪凰詫異,琢磨自己費盡心思給弦月搭話辰晷,緩解空氣中微微奇妙的氛圍,她怎麼接了這樣一句……著實聽不出是不是誇獎。
然而沒想到,弦月這一句後,辰晷竟然笑了笑,“不敢當。不如弦月仙子百靈相通,能以花木之靈化為己用,信手作配。”
這針鋒相對的味道……雪凰向墨白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墨白一笑,繼而搖搖頭,示意她別管。這等兩人拌嘴的事情,墨白幾個平日一起的人也是見多了。他岔開話題道:“那貴玉香蘭是何等模樣?可否請來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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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一笑,指了指那海道:“約莫再過半個時辰,那香蘭便會自海中生髮而出,那時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