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才上岸,遠遠便有一群人乘風踏劍而至。
“小龍神大人,我只怕你不來,卻未想你來得這般早!”前來為首的一個人一身青色長袍,長髮束冠,生得纖瘦,正是公子墨白。他立在那裡,身上的長袍無風自動,顯得甚為飄逸。
辰晷對於這人的見禮只是抬了抬手,“墨白,許久未見。”
“倒是有些久了,最近還聽聞了一些你的事情,還不知……”公子墨白打量辰晷。
辰晷一笑,淡淡問他,“你若不知怎會將帖子送去了覓雲湖?”
公子墨白馬上便展顏了,對身後的人揮揮手打發掉。見沒了旁人,忽然不再拘於禮節抬手攬住辰晷的肩膀,“想來你這天生上神也有此一遭,讓我們這等苦修成長的神仙也心中稍稍快慰一些。”
辰晷對他這樣的直言不諱,似乎很是適應。
月出在一邊看著,本還覺得兩人生分,現在聽來倒是應該真的相熟才說得出這樣的話來,剛剛見面時大抵不過走個過場罷了。
公子墨白這時偏頭看向跟著辰晷的月出,“這位……怎麼沒見過?”
“月出。”辰晷對月出的介紹只有這兩個字,似乎多一點也沒有再說的意思。
月出上前見禮。公子墨白遲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露出一個玩味卻理解的笑容,口中卻還是嗔怪,“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罷了,走吧,我們進去聊。”
炎洲地界很大,做為這裡的一方之主,風伯一家住在那山坡之上蔚為壯觀的宮殿內。一路上山,月出大開眼界,轉山繞水,在花枝樹木之間穿行,四時花序在這裡似乎並不分明,各時花木都在盛放,春天的桃李,夏日的荷蓮,秋日的金桂,冬日的臘梅,一個不少。
月出蹲下身觀瞧路邊一株紫陽花,辰晷站在她身側道:“風伯取了花神為妻,故而自花神入主炎洲開始,這裡便花木繁盛,再無四季分明瞭。”
月出點點頭卻沒有身邊兩人以為的那種驚異,甚至對於這個凡人不可能知道的仙界資訊甚為不以為意,她只是專注看著那株紫陽花說,“這花病了,看著沒什麼精神,想是受周邊那火焰草的影響,該挪個位置才好。”
聞言墨白來看,微微蹙眉一瞬,便又打量下月出,“姑娘倒是慧眼如炬。”說著,他周身風動指了指那株紫陽花,花朵輕輕擺動,接下來便連根而起。墨白左右看了看,選了個背陰之處,那花便瞬間移栽了過去。
月出一笑,似如春風,有如釋重負的味道。
公子墨白此時再打量了一番月出,想說什麼終還是沒開口,帶著辰晷和月出一路到了山上正殿。
風伯見了辰晷便悉心詢問了幾句境況,公子墨白又恢復了剛剛見到辰晷時的那一臉恭謹,垂手一邊,淡笑陪侍。倒是再也沒人注意到月出這個小跟班,大抵都當她是個隨行丫鬟了。
風伯令人安頓辰晷住處,辰晷卻對墨白道:“找個有隔間的屋子,將月出與我安排一處吧。”他說得大義凜然且合該如此,便又迎來墨白一陣盯。辰晷毫不心虛,卻奈何他盯的厲害,只得又補了句:“便於照看。”
“行。”公子墨白婉轉的回了一句,笑笑的不正經,然後又轉頭問月出,“這位月出姑娘,也沒有意見?”
月出考慮了一下,待在這種遍地是神仙的地方,自己一個小小凡人,自然是沒有比跟著辰晷更安心的了,於是點頭,“我沒意見。”
“呀,這樣啊。”墨白點頭,意味深長。
墨白親自引著兩人到了一處精緻異常的客房偏殿,大方推開門,道,“這裡,歸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