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立即噤聲,不敢說下去了。
嚴熹微笑了笑:“我不是來責備你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告訴我,你們在聊什麼,好嗎?”
兩個小護士都很糾結,不敢在她面前多說什麼,但都已經被聽到了,她們什麼都不說的話,萬一惹怒了她怎麼辦?
她們都知道嚴熹微的身份,知道她和葉予臣是什麼關係。
嚴熹微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這是這家醫院的vip樓層,這裡沒有特殊的電梯卡是上不來的,能夠在這裡治療或者療養的人都身份不菲,而這兩個小護士英國也是專門服務於這裡的。
嚴熹微再聯絡到她們剛才說的話,不由覺得渾身發冷,好像有什麼真相,觸手可及了。
“我們不能說的!我們簽了保密條令,要是我們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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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熹微沉聲道:“你和我說沒有關係,不管你籤的什麼條令,有什麼後果,我來承擔——我是他的太太,你應該可以相信我吧?”
“我們相信您的!但是……”
嚴熹微在她們兩個的肩膀上拍了拍:“沒關係,我不會怪你們,到時候有誰想怪你們,我也會幫你們說話的,所以,你們儘管告訴我吧。”
看嚴熹微確實不像是在騙她們,其中一個小護士低著頭,這才很猶豫的開口:“裡面那位…。前幾年一直在這裡治療。”
嚴熹微腿軟了軟,有些站不穩,只能伸手扶著牆,只有這樣才能夠撐住自己的身體不會倒下。
她問:“你說什麼?”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她整個人都彷彿懸在了空中,找不到能夠落地的根。
嚴熹微臉上更是血色盡失,看起來已經搖搖欲墜了。
小護士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應該將保密條令上的東西說出來,只是她們今天再次看到葉予臣出現在醫院裡,才忍不住討論了一下,沒想到竟然被嚴熹微聽到了。
另外一個小護士破罐子破摔的說:“那我就都告訴您了吧,反正我們在私下裡聊起這個事情本來就是不應該的,如果被護士長知道,我們的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
還不如都告訴嚴熹微了,說不定還不會丟掉這份工作。
“大概是五六年前,他被送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我聽說他是因為出任務受傷了。雙腿骨折、脾臟受損,腦震盪……而最嚴重的,還是他胸口的傷,幾乎只差一毫米就刺到了心臟,但也沒有好到那裡去,刀口就在血管上,所以他失血過多,那時候幾乎已經快不行了。”
“他是被直升飛機送來的,就直接停在樓頂,然後下來做手術,在他送來之前,我們院裡內外科,麻醉,急診的專家全都等在了手術室裡,一秒鐘都沒有敢耽誤,幾個手術同時做,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咱們院裡的那麼多專家一起出動了,他們每個人都被下了命令,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救活他。”
“手術前後做了十二個小時,他光是胸口的傷就縫了三十多針,等手術做完,所有人都累的癱在了地上……也勉強救回了他的一條命。”
“他從手術室出來,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簽了保密條令,不能夠將他在這裡住院的訊息透露出去,一個字都不準吐露。”
“因為大腦缺氧嚴重,他大概躺了快兩年吧才終於有了意識,他醒來之前,我們差點都認為他要成為植物人了,當時神經外科的主任說,就算他醒來,也有一定的可能性會變成……痴呆。不過他醒來之後,並沒有出現太嚴重的併發症,只不過他光是雙腿的復健就做了大半年,還有其他的癒合,他也是大概半年前多才出院的。”
“我會負責給他換藥,還有幫助他復健,我經常都在想,如果換做是我,那麼痛苦的治療,我根本都堅持不下去的。”
斷斷續續,兩個小護士說了很久,等她們說完以後,才敢再去看嚴熹微。
然後她們就看到,嚴熹微眼裡滾出了大顆大顆的淚水,她的表情既痛苦又難過,看起來好像承受了讓她極為悲傷的事情。
嚴熹微死死的用指甲摳著牆壁,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
她有些艱難的問:“你們說的人,是現在病房裡面的人?沒錯吧?”
“是啊,是葉少校嘛……”
嚴熹微再也無法站立了,她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整個人如同墜入了深淵般,彷彿四周佈滿了荊棘,在她的心口上猛烈的穿刺,奪走她的呼吸。
她捂著臉,無聲的嗚咽,那樣悲慼的聲音,讓兩個小護士都嚇到了。
她們趕忙安慰她,但又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們如果知道,這麼多年,嚴熹微從來都不知道葉予臣受的這些痛苦,大概也就明白她這個時候為什麼會這樣的難過了。
嚴熹微渾身都在顫抖,根本無法舒緩自己的情緒。
她哭的太痛苦了。
後悔、自責、心疼……那麼多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嚴熹微再也無法遏制,徹底的發洩了出來。
宿禾意和顧漠到的時候,就看見嚴熹微蹲在病房門口無聲哭泣。
兩個小護士手足無措,很是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