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把一堆片子搬到了急診室的內間裡繼續工作,他拉上隔簾,告訴鍾敬和林醫生的助理,有事再叫他。
“叫什麼名字?”
“方湉。”
“哪個?”
“三點水豎心旁一個舌頭的舌。”
蕭默抬起頭,原本沉靜睿智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還是抓起了桌上的口罩帶上然後走出了內間。
急診室外間的治療床上,方湉一身的狼狽,額角淤青,衣服的衣角破了一條口子,她的一隻手扶著另一隻手,表情極其痛苦。
“脫臼了,我現在幫你復位,會有點疼你忍一下。”鍾敬站起身走到床邊,給方湉檢查後,捲了卷白褂子的衣袖,準備動手。
蕭默站在一邊,他眼神疑惑地看著床邊的兩個警察,這兩人是跟著方湉過來的嗎?方湉這是犯事了?
蕭默本想上去跟鍾敬說讓他來,但是在看到警察之後稍稍的一猶豫,鍾敬已經動手了,方湉悶哼了一聲,給疼暈了過去。
蕭默皺眉,鍾敬這手法,媽的果然需要多實踐!
看方湉疼暈了,鍾敬輕咳了一聲,對兩個警察說:“沒事的,就是突然疼暈了,一會就醒了。”
說完轉身突然發現蕭默站在一邊,刷的臉一下子紅了,幸好帶著口罩,估計蕭默也看不到。
但是就是不知道蕭默看到剛才自己給女孩復位的情況沒,剛才自己的手法的確不是很熟練,可憐了這女孩被拿來練手遭罪了。
蕭默本想說些什麼,就看到一邊的男警察很粗魯地搖了搖方湉的手臂,硬是把方湉給搖醒了,蕭默的眼神暗了暗,想說點什麼終究還是把話嚥了下去。
他走到藥櫃前,示意鍾敬去看下一個病人,他來給方湉拿藥清理額角。
“我說你一會回到警局,就給人家把借條寫了,別到時候在哪裡被人家打死了都不知道!警察也救不了你!”男警察讓女警先出去,然後對著方湉說道。
那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是一個警察,就是張繆家的一隻狗。
“你告訴他,想讓我寫借條是不可能的,你讓他報警吧,讓公安把我抓進去,這事還比較容易解決。”方湉冷笑出聲回道。
眼睛也不看男警員,就知道這人跟張繆有關係,想叫警察威脅她,想得挺美。
“你這一個女孩子,好好的工作不做,偏要去騙人家的錢幹嘛?”男警員也沒想到方湉脾氣這麼衝,油鹽不進的,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徑直走了出去,走之前跟蕭默說,“醫生你先給她上藥,上完叫我們,我們再帶她回去。”
蕭默點點頭,待男警員走出去後,他拿著棉籤沾了藥水,坐在方湉床頭給她處理傷口。
那傷口貼著太陽穴,再歪一點就不是皮外傷的事了,蕭默看著這傷口,雖說沒傷到太陽穴但這傷口看著也不輕,估計得半個月才能消掉這淤青。
蕭默輕輕地給她上著藥,突然她眼角一行淚水就這麼滑了下來,蕭默動作一滯,眼神楞在了她的臉上。
她直直盯著天花板的雙眼裡滿是淚水,倔強的下巴輕輕地抖著,銀牙咬著下唇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就是有點疼,醫生您繼續,我沒關係。”淚水滑過臉頰流到耳朵後,方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淚花,對蕭默說道。
蕭默喉結滾了滾,雖然她說是因為疼才流淚,但是他知道不是……
他伸長手從旁邊的櫃子裡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然後下意識地把動作放得更輕些,心口一種陌生的情緒在起伏,日後蕭默才知道,這種感覺叫心疼。
傷口處理好之後,鍾敬拿著病歷本和繳費的單子和男警員一起走了進來,鍾敬讓方湉把費用交一下,方湉起身下床接過單子要去繳費。
剛走到門口方湉突然轉身對男警員說:“你不要跟著我,我交完費就回來了。”
方湉不希望警察一直跟著她,他們跟著她會讓旁人覺得她是個犯罪嫌疑人還是怎麼著,大家的眼神都很怪異並且對她指指點點的。
“不跟著你一會你跑了怎麼辦,還得回去錄口供呢!借條也沒給人家寫呢!”男警員一副你還要臉了怎麼地的樣子。
方湉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現在不是和這個男警員吵架的時候,不管她怎麼據理力爭,他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都會讓他獲得更多人的支援,自己不過就是把小丑的角色再鬧大了吸引別人過來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