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聖座交代下來的事情。完不成任務,就算他貴為美第奇公爵,也救不了他。
他就是江姍磨出來的一把刀。這個位置,是她打造的刀鞘,無論誰來接替美第奇大公的位置都可以,只要為她所用、做她的走狗、乖乖聽話給她賣命就是。
“可是您要怎麼進去呢?”手下問。
路易看著窗外那道纖細清瘦的身影,一怔,目光隨即拉遠,意味深長:“我進不去,有人進得去。”
路易本來也是打算抓個有請柬的人帶他進去的,只是沒想到,前一秒還在腦子裡想的人,下一秒竟然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孟不悔看著眼前車隊的長龍,嘆了口氣,輕聲對司機說:“算了,我就在這裡下車自己走過去吧,不要遲到了。”
司機皺眉,“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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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先去停車,車牌號之前報給過主辦方,他們會放你進去的,一會兒直接來拍賣廳找我。”
“是。”
孟不悔下了車,瞧著遠在三四百米開外的庭院大門,細眉輕顰,正想走過去,手腕驀地讓人攥住,力道大得彷彿能把她骨頭折斷,她吃痛回頭,整個人就已經隨著他的動作被按進了一旁不起眼的小巷裡。
她一驚,剛要叫人,男人的手掌便蓋住了她的嘴,低促道:“別叫。”
這聲音耳熟得很,像發酵過的紅酒,濃醇誘人,孟不悔怔然抬頭對上那雙墨綠色的瞳孔,靈魂都好似震了一震。
“又見面了。”他似笑非笑,“小姐。”
路易睨著她的臉,發現這小女人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下來。
沒有驚惶失措,沒有喜悅仰慕,什麼都沒有,卻莫名的讓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初遇時她那股慵懶倦怠不著痕跡的——嫌棄。
“嘖。”他一扯嘴角,一個音節拉得很長,“原來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要去參加拍賣會?”
孟不悔手裡確實還拿著請柬,這會兒跟他說自己不是去參加拍賣會的,誰會信?
她露出一個清婉溫和的微笑:“公爵大人有事?”
“有。”男人聲線微冷,“帶我進去。”
孟不悔有點不明所以,“以您的身份,在義大利不是橫著走麼。”她垂眸莞爾,“您要進去是他們該感到蓬蓽生輝才對,還需要我帶?”
他也笑,面容溫和妖異,說出來的話卻一個字比一個字分量重,“小姐,我沒多少時間跟你廢話。”
他說完這話,孟不悔感覺到小腹上被人抵了個硬邦邦的東西,她低頭,看到了黑色的槍管,而他還是從容含笑,彷彿做出這樣殘忍威脅的事情的手並不是他的,“帶我進去,嗯?”
孟不悔在細微的一霎間幾乎看到他手指有攏起即將扣動扳機的動作,她大駭,知道這男人並非只是說說而已。
他的心有多冷,她想都不敢想。
她咬牙答應:“我帶你去就是了。”
他便又泰然收回槍管,低笑:“還以為你有一身硬骨頭,原來也這麼怕死。”
路易把槍藏回腰間,戴上墨鏡,溫柔的嗓音貼著她的耳廓,灼如焰火,低磁性感,“走吧,小姐,今天我是你的保鏢。”
……
孟不悔拿著請柬進了莊園,今天的客人很多,門衛分辨不清,所以只認請柬,又因著她只帶了路易一個隨行,門衛便也想太多,很容易就放她進去了。
這裡比她想象中大很多,雖然不知莊園的主人是誰,不過能猜到一定是個圈裡人,不然也不會將請柬送到了遠在內陸的她父親孟清平手上——孟清平經商的規模不大,只在藝術鑑賞的圈子裡赫赫有名,知道他名氣的,大多都是同好。
她想著,身邊行過一位貴婦裝扮的歐洲女人,手裡還牽著個小孩。
那孩子調皮,直接甩開母親的手往前跑去,卻被什麼絆了腳,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夫人大驚,四下一望,保鏢不在身邊,她穿著繁複的宮廷裝,拿著遮陽傘,根本抱不起這個六七歲大的孩子。
她很著急,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後不遠處傳來女人沉靜溫涼的嗓音:“阿黃,去把那位小公子扶起來。”
夫人愣住,回頭,只見一個滿身書卷氣的東方女人靜立在石板路上,身著長裙,發如潑墨,寡白得像世外之人,又像是從工筆畫裡走出來的謫仙神女。
不過,她身邊那位白人保鏢就沒有這麼讓人心曠神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