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晚覺得五雷轟頂也不外乎如此了。
她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直接背過氣去,伸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床上的女孩,“你……你……你竟然瞞著我……”
男人蹙了下眉,若是眼睛沒被紗布蒙著,傅靖笙覺得他應該是勾起眼尾眯著幽邃的黑眸輕輕瞥了過來,動作平淡,壓力卻實打實地砸在她肩上。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她立馬錶明立場,沒心沒肺得像個渣男,“我和你之間清清白白的什麼叫瞞著你?”
“……”
顧向晚沉下臉來,不想和這個渾身是戲的蠢貨飆戲了,她看了眼江一言,深吸一口氣,“我能和她單獨談談嗎?”
語氣已經不是剛才的輕鬆玩鬧範兒了。
江一言淡淡反問:“壞話沒說夠,還想接著說?”
顧向晚一噎,便聽他繼續道:“有什麼當著我面說也一樣,正好讓我聽聽,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不待見的事。”
她的目光一寸深一寸冷,與這個“瞎子”無聲對峙了超過半分鐘,才轉過頭來對床上略顯手足無措的傅靖笙道:“我要說什麼你自己心裡都清楚。不是我在這個時候潑你冷水,但我還是想最後再提醒你一次,別忘了你腦袋上還懸著一把刀。”
傅靖笙心裡一緊。
手指也扒住了床單,緩緩收攏,半晌,她說:“我記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除非“那一位”客死他鄉,否則她早晚都要面對有一天孟不悔回來,江一言做出的可能會令她心碎的選擇。
顧向晚看到她臉上與方才截然相反的壓抑和隱忍,突然也覺得自己是不是過於殘忍了。
可是感情這件事,沒有兩全的說法,或遲或早,都是這一刀。
“說完了?”男人沉靜開口,語氣無風無波,話裡威懾的命令感卻不言自明,“出去。”
顧向晚粲然一笑,根本不理他,只看向傅靖笙,“我去問問醫生你現在能吃什麼,給你買點東西回來。”
傅靖笙點頭,確實有點餓了。
“不用你。”江一言忽然開口。
顧向晚覷了他一眼,懶洋洋地笑,淑女面具碎了就碎了,她本來也沒覺得能瞞過江一言這個洞若觀火的男人,“我說江少董,你不過就是個剛上任還沒得到她父母閨蜜認可的地位岌岌可危的男朋友而已,你哪來的高姿態對我頤指氣使?你是有多怕我勸她和你分手啊?”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搞得就跟她給阿笙買點吃的都要在裡面下蠱蠱惑阿笙和他分手一樣。
他是真的發自內心在意這件事嗎?
不想和他計較,顧向晚轉身就走。
病房裡又一陣死寂。
傅靖笙覺得自己可能得說點什麼來緩解這種尷尬,她清了清嗓子:“你吃飯了嗎?”
“嗯。”
“那你……換過藥了?”
“嗯。”
傅靖笙絞盡腦汁,最後頹然放棄:“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我在想。”
“想什麼?”
“想怎麼跟你說這件事。”江一言緘淡的開腔,聲線沉穩如常,和他每一次在商場上揮斥方遒的模樣沒有區別,“我理解你的小姐妹想從我嘴裡逼出一句承諾,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會發生什麼。”
這是在告誡她,不要妄想,他什麼都不會承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