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笙笑了。
擔心和心疼是兩回事。
他果然,還是不會為了她而感到——
“有。”
男人低靄的嗓音驀地衝破濃霧。
那模樣,讓傅靖笙莫名想起了自己假意被威廉擒住的樣子。
一副,放棄了抵抗和掙扎的樣子。
她是無力抵抗,他,卻是為什麼。
“有。”男人又說了一遍,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搏動的器官上,啞聲道,“會疼,很疼。”
傅靖笙原本快要闔上的眼眸驟然睜開。
這種時候,保持清醒就是在用疼痛折磨自己,可她捨不得昏過去,一分一秒都捨不得,她呆呆地睜著眼睛,震驚無言。
他會,心疼她?
或許是生死末端的勇敢,或許是他的回答給她注入了前所未有的勇氣,傅靖笙氣若游絲地開口,語氣卻萬分堅決:“那你,你答應我一件事……”
男人沒有半分猶豫,“好。”
“你……不問是什麼?”
江一言抱起她——他重傷未愈,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力量。
掌心可以感知到的粘稠血液越來越多,傅靖笙沒得到他的回答,急得在他懷裡小幅度動彈起來。
江一言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什麼都好。”他急促地壓住她的動作,“我什麼都答應,不要動。”
傅靖笙沒有半分扭捏,直白地把渙散的意識裡最後一點根深蒂固的執念說出來:“我……想……當你的女朋友……”
江一言重重一震,難以置信地垂頭看她。
可他什麼都看不見。
“我要當……你女朋友……就……就這四年……”
女孩嘴裡的血已經多到聲音模糊不清的地步了,江一言僵住,莫名有種,血都是從他心裡流出來的,止不住也停不下來的錯覺。呼吸之間肝膽俱裂,他和她一樣開始顫抖,厲聲道:“別說話了,別說了!”
“孟不悔回來……我就……她回來我就……就走……四年……你都不肯答應我嗎?”
江一言腦子裡一片亂,他沒有答她的話,而是把女孩抱緊,不管不顧地對身旁的人怒吼:“車呢,去醫院,馬上去醫院!”
傅靖笙苦笑,以為他不願意,伸手捉住他的衣襟,近乎絕望道:“你答應我……好不好……不然我……死都……不瞑目……”
喉嚨癢得出奇,她一咳嗽,鮮血溢位口腔,僅存的一點生氣兒好像都灰飛煙滅了。
那些黏稠的液體彷彿堵住了江一言的氣管,他窒息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麼叫,痛心徹骨。
原來痛心,真的可以痛到骨子裡。
伴隨著密密麻麻無法言說的恐慌和害怕。
“我答應你!你說的我都答應你!”他低吼,語氣不復往日的運籌帷幄和波瀾不驚,此時,江大公子風度全無。
嗓音如鈍刀劃過地面,嘶嘶啞啞的,不怎麼好聽,帶著一股令人戰慄的狠勁兒,“傅靖笙,你最好留著命來當我女朋友,聽見了沒有!你給我活著,好好活著!”
一旁,剛要上前來接過女孩的傅三爺被這句話震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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